第121章 忍辱负重

  【七个小时前】

  叶峻坐在藤椅上笑得前仰后合的,叶岭伸手在他面前的杯子里倒满了茶水。

  “我二叔这人这么逗的吗?”叶峻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眼泪,“怎么听起来跟守财奴一样呢。”

  叶岭说:“从商的人总会小心谨慎一些。”

  叶峻捧着杯子问道:“那娴儿呢?她是怎么会回事?”

  叶岭低头抿了口茶水,神情有些低沉地说:“娴儿她小时候发烧耽误了。”

  叶峻眨了眨眼睛,突然搬着藤椅往叶岭身边靠近了几分,笑容狡黠地问道:“你觉得娴儿怎么样?”

  “啊?”

  叶岭看着叶峻的模样突然想起自己同苏昭煜一起调查孙斐然时,他似乎也问过苏昭煜同样的问题,现在来看似乎叶峻同他当时的目的似乎是一样的。

  叶峻见叶岭如此神情,试探地问道:“听你的描述,娴儿应该是个不错的姑娘,你应该不会嫌弃她愚钝一点吧,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可以成为真真正正的一家人。”

  叶岭哭笑不得地说:“我跟娴儿不可能的,这么多年我都是把她当妹妹看的。”

  叶峻反驳道:“娴儿比我小几个月,对于你来说应该是姐姐才对。”

  还不等叶岭回答叶峻的话,楼下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叶峻往门口看了一眼,随即放下手中的茶杯,“你等等,我先去开门。”

  叶岭伸手按住了叶峻的手腕,随即起身警惕地从露台往下望了一眼,房子前的道路上停满了车辆,肖良遂正在众人的簇拥下往这边走来。

  “待在这里,我一会上来喊你,千万别出声,肖良遂来了。”说完,叶岭起身换下了身上的睡意,用纱布在自己腹部和肩处的伤口多缠了一道,随后才从衣柜里拿出一身黑衣黑裤穿在身上。

  叶岭快步走下楼,在门前将自己的头发抓乱了些,装作自己刚睡醒急忙赶下来的模样。

  “呦,方秘书,你来此有何指教?”

  方世翳站在门口,笑眯眯地看向叶岭,“叶少爷,你这是刚刚睡醒?”

  叶岭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往客厅里走,“没呢,这不听到敲门声急匆匆地就下来了嘛。”

  方世翳笑了一声,随后侧身将肖良遂请进门内,伸手拿下后者肩上的大衣。

  叶岭挑了挑眉毛,“肖爷也一同来了啊,方秘书,麻烦你去沏壶茶吧,茶具还有茶叶都在厨房的柜子里放着,热水记得要现烧。”

  肖良遂撑着手杖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他抬手拿下头上的毡帽,“阿兰死了吗?”

  叶岭点了点头,“死了,让裴绍的人活生生地打死的,他们应该并没有顺藤摸瓜至肖遥身上,这一点肖爷可以放心,至于那个屠户当晚就已经处理干净了。”

  肖良遂招了招手,手下的人立刻上前将一个盒子放在了叶岭的面前,肖良遂示意叶岭打开盒子看看。

  叶岭撑着脸无动于衷地看了一眼那个盒子,突然笑着准备去开那个盒子。

  肖良遂转动手中的拐杖,将杖尖抵在盒盖上,他抬眸看着叶岭,“不怕里面是炸弹吗?”

  叶岭摇了摇头,“肖爷要想杀我,不会这么麻烦。再说这么近的距离,小型炸弹虽然波及范围小,但是炸不死我,如果是大型炸弹,那我可要好好地想想,到底我做了什么事情,值得肖爷想和我同归于尽。”

  肖良遂阴阳怪气地笑了一声,随即移开了自己的手杖。

  叶岭挑开盒子上的活扣,随后缓缓地将盒盖抬起,那一瞬间的时候他想了无数种可能存在盒子里面的东西,甚至连肖遥的头都想到了,但是盒子里面躺得是一个用草纸扎起来的本子。

  “这是什么?”

  叶岭取出那堆草纸,低头翻看了起来,发黄的草纸上每一页都沾着一枚完整的小指指甲,下面都署着名字和时间,年代过于久远的,血色已经干透了,日期越发近的反而一副鲜血淋漓的样子。

  叶岭看了一眼便嫌弃地将草纸扔回盒子内,他捏了捏眉心说:“我早觉得阿兰一家子都不正常,不知道为什么肖小爷还要选他们做下线。”

  肖良遂听到肖遥的名字面部一抽,立刻便恢复了正常,“之前让你查的事情,你有眉目了吗?”

  方世翳将泡好的茶端了上来,分别给肖良遂和叶岭倒满热茶。

  “肖爷说的是凤凰山的小老鼠?”

  肖良遂并不回答,反而是看着叶岭笑了起来。

  叶岭见状便也回看了过去,直到他伸手端起茶杯喝茶时才垂下了双眸,继续说:“我也是刚有些眉目,乔鄞儒不知道从哪里得到的风声,我曾经乔装在凤凰山徘徊过一段时间,确实见过几次他的人在哑巴村附近出没,不知道有没有发现什么。”

  肖良遂声音低沉地应了一声,“前天晚上凤凰山实验所遭遇袭击,里面的实验体被劫走了。”

  叶岭面无表情地说:“那可麻烦大了啊,如果被人利用,且不说那所实验所,就怕牵连到肖爷身上,近几日还是将里面重要的东西转移出来吧。”

  肖良遂抬眸看着叶岭,想从后者的眼睛里看出些什么,片刻后才问道:“你不好奇被劫走的是谁吗?”

  叶岭摇了摇头,满不在乎地说:“那边不是我经手的东西,我连人都认不全,更别说好奇了。”

  肖良遂突然问道:“你还记得叶峻吗?你冒名顶替的那个小孩,你有今日,还是多亏了他。”

  叶岭蹙眉,神情震惊地看向肖良遂,“叶峻?他不是八年前就死了吗?”

  肖良遂满意地勾起了嘴角,“他没死,在实验所待到现在,整整八年的时间,昨晚被劫走的就是他。”

  叶岭攥着茶杯的手指轻颤,随即倏地起身,“他......叶峻?还活着?!”

  肖良遂见状嗤笑着摇了摇头,看向叶岭的眼神中全是怜悯,“找到叶峻,杀了他,无论是谁将他劫走,都杀了他们,不要让实验所的事情流传出去。事成之后,你想做什么便做什么,我再也不会约束着你,你想离开上海,想去哪里都行。”

  叶岭讶然,他默不作声地坐回了沙发上,动作机械般地喝着杯中变凉的茶水。

  “一个人就不能在同一个地方扎根太久,除非你有权势傍身,或者你本身就是权势,否则很容易被人欺压,独身一人还好,怕就怕像你这种,身边林林总总还有这么多在乎的人。对你来说苏昭煜也好,陆川也好,叶家人也好,你认识的朋友也罢,都会成为你的软肋。”肖良遂看着叶岭说,“这些都是我以前教给你的,你听是听过了,也了解过了,但是没有放在心上。人心都是肉长的,他们若是死在你面前,你心里是什么感受?”

  叶岭神情怔愣地看向肖良遂,后者见状双眉一拢,随后挥手让打手上前。

  一个黑衣打手走至叶岭身前,伸手揪住他的领口,将他从沙发上拉了起来,随即一拳将他打到在地,随即一群人蜂拥而上对叶岭拳打脚踢。

  肖良遂见叶岭一声不吭,片刻后才挥手让打手离开,他拄着手杖缓步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蜷缩在地的叶岭,随即一脚将他踢翻,抬手将手杖拄在他的腹部。

  叶岭因为疼痛下意识地将身体弹了一下,随即抬眸看向肖良遂。

  “很好,就是这种眼神,跟我初见你时一模一样。”肖良遂说,“叶岭,你知道我当初为什么要花费心思培养你吗?我管你是狼是狗,只要敢把爪牙对准我,我就全给你拔掉。就算你养不熟,也不能对着我示威,你明白吗?”

  叶岭一声不吭地垂下了双眸,肖良遂的手杖正好落在他的伤口附近,他现在已经疼得没有力气说话了。

  肖良遂见状便收了手杖,随后便准备离开,方世翳见状立刻将大衣披在他的肩膀上。

  叶岭翻了个身趴在地板上,听着门外汽车引擎发动的声音,随即长扬而去,他真是连弯曲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叶峻飞快地从楼上跑了下来,他先是将大门关好,随后才上前去扶叶岭,着急地问道:“鹤骁,你伤口裂了,我和你去医院吧。”

  叶岭撑着地板缓了口气,“你怎么下来了?”

  “我......我听着他们离开便下来了。”叶峻双眸红红地看着叶岭,“你......你为什么不跟肖良遂求个饶,我要不主动回去吧,就说我是自己跑的,这样肖良遂是不是就能放过你。”

  叶岭看了一眼自己沾满鲜血的手,随后用手背的干净处擦了擦叶峻脸上的眼泪,“说什么傻话呢,既然出来了就没有再回去的理由。这才刚开始呢,受点伤不算什么,你不想去看看你阿爷、二叔和姑姑吗?难道你想一辈子待在那山里啊,傻子。”

  叶峻默不作声地抱着叶岭掉眼泪。

  “哎,别哭了。”叶岭无奈地叹了一息,“我要上楼处理一下伤口,你要是还难过就把客厅收拾了,疼死我了。”

  叶岭捂着腹部起身,挪着步子往楼上走。

  【晚10:03】

  苏昭煜闻言快步走上楼,伸手推开了叶岭的房门。

  “叶岭?”

  叶岭正坐在露台上的藤椅里休息,手边的桌子上放着凉透的红茶,他闻声睁开眼看向苏昭煜,“你回来了,今天工作累吗?”

  苏昭煜站在门口看着叶岭,今天他穿了件黑色的衬衫,将本就毫无血色的脸衬得更白了,房间内只开着一盏台灯,他整个人却被藏在光影交界处,十分的虚幻。

  叶岭撑着扶着试着起身,失败后便歉笑着说:“我伤口有点疼,就不过去了。”

  苏昭煜快步走到叶岭身侧,在他面前半跪了下来,轻声说:“抱歉,我今天太忙了,没时间陪你去医院挂水。饿了吗?我买了汤饭,你想吃一点吗?”

  叶岭摇了摇头,“我不吃了,好困,想休息。”

  苏昭煜垂眸握住叶岭微凉的手在手心里暖着,“能告诉我下午发生了什么吗?”

  “这个啊。”叶岭笑了一声,“肖良遂来了,被教训了一顿而已,伤口有点撕裂,还好我演技好,没被他发现身上的伤。”

  苏昭煜伸手抱住叶岭,轻声说:“晚上天凉,别在露台吹风了,进去睡觉吧。”

  叶岭乖巧地将头靠在苏昭煜的肩膀上,“你再让我抱会呗,你要是嫌累的话,可以坐我腿上。”

  苏昭煜笑着揉了揉叶岭的后脑勺,“得了吧,下楼喝点糖水?”

  “行吧,你这么一说我也有点饿了。”叶岭说,“不过我也就只能喝一点汤汤水水。”

  苏昭煜起身将叶岭扶了起来,“走吧,我扶着你下楼。”

  叶岭伸手捂着腹部,在苏昭煜的搀扶下缓慢地往楼下走。

  叶峻抽抽噎噎地向陆川解释了下午的事情,说完后见后者没有反应,便一直低着头擦眼泪。

  陆川只是想简单地了解一下下午的事情,却不曾想到叶峻说了没一半便开始哭,但是他不知道该怎样开口哄人,就只能一直看着他哭。

  “叶峻,你哭什么啊?”叶岭说,“吃饭了,陆川你别欺负他了。”

  苏昭煜搀扶着叶岭在餐桌前做好,取了一只碗将买来的汤饭,舀干净其中的汤水端给叶岭,“小心烫。”

  叶岭说:“你这么来回一折腾早就凉了。”

  陆川解释道:“我没欺负他。”

  叶峻擦了擦眼泪说:“鹤骁,你误会了。”

  “行了,擦把脸吃饭了。”说完,叶岭便拿勺子舀了一点大米汤进嘴里,皱了皱眉后咽了下去。

  苏昭煜问道:“感觉如何?”

  叶岭搅了搅碗里汤,一副不打算再喝第二口的样子,“还可以,我就喝了一点,也试不出什么来。”

  “别勉强,给我喝吧。”说完,苏昭煜便伸手端过了叶岭的碗,叶岭也十分愿意地没有再挽留和勉强。

  叶峻擦干净脸从卫生间出来,他坐到桌前夹了个蒸饺默不作声地吃着。

  陆川突然开口说:“你现在这个情况,最好还是去医院打营养针,而且身体缺乏营养,也不利于伤口恢复。”

  叶峻抬起头看着叶岭,“要不我明天陪你去医院吧。”

  苏昭煜说:“去吧。”

  叶岭点了点头,“我自己去就行了,叶峻不用跟着,他现在不适合出现在大众视野里。”

  苏昭煜闻声看了一眼叶峻,确实同他见过的假叶中声有几分相似。

  叶岭突然拍了拍手,“这么久了,居然没有介绍你们两个人。”说完,他伸手拍了拍苏昭煜的肩膀。

  “老苏,这是叶峻,上海显赫古董商叶老爷子的嫡孙,真真正正的。”

  苏昭煜眉头微蹙,但依旧起身朝叶峻伸出手,“你好,我是苏昭煜。”

  叶岭说:“他跟陆川是同事,两人都在霞飞路巡捕房任职。”

  叶峻点了点头,起身握住苏昭煜的手,“你好,我叫叶峻,今天听叶岭说起过你,也感谢你对叶岭的所有照顾。”

  苏昭煜面不改色地点了点头,落座后便在桌底下捏了一把叶岭的大腿。

  叶岭一把抄起苏昭煜的手,随后挠了挠他的手心。

  四人吃过夜宵后,忙着打扫完卫生,叶岭便打算出门送苏昭煜回去。

  “不用,你快上楼休息吧,之前不就说困了吗?”

  叶岭用衣架上拿了大衣,一边推着苏昭煜往外走,一边说:“走吧,走吧,就几步路的距离,不远的。”

  苏昭煜无奈地看着叶岭,见后者执意要出门便随了他的愿,两人一起往外走去。

  “你是有话想跟我说吗?”苏昭煜放慢了脚步,依着叶岭缓慢地步伐往回走着,“都这样了,还要送我回去。”

  “创造一点独处的时间嘛。”叶岭说着,指了指一旁的小树林,“我有点内急,需要找个地方解决一下。”

  苏昭煜无奈地看着叶岭,“你就不能忍一忍多走几步,去家里解决?”

  “人有三急,会憋坏的。”说完,叶岭便拉着苏昭煜往一旁的绿化林子里走。

  苏昭煜蹙眉,虽然心中有些不愿但还是随着叶岭走了进去,“你解决内急,为什么还要拉着我进来?”

  “在大马路上多不好意思啊。”

  叶岭说着将苏昭煜推到一旁的树上,低头吻了吻他的双唇。

  苏昭煜闻到了那股混杂在薄荷柑橘里的烟草味,“你又抽烟了?”

  叶岭面色一惊,摇了摇头说:“没有啊,可能是衣服上带的吧。”

  “不是要解决内急吗?”

  叶岭笑着凑到苏昭煜的唇边,小心翼翼地亲吻着他,“这就是内急啊,你要知道人体的荷尔蒙激素升高以后就感觉不到疼痛了,我好疼,亲亲我吧。”

  苏昭煜无奈地揉了揉叶岭的头发,伸手环住他的腰,沉默着与他亲吻。

  今夜没有月光,晚些时候有下了一场小雨,树林被雨水冲刷过后,带着一股奇特的凛冽气息,呼吸之间都有一种沁人心脾的感觉。

  苏昭煜闻到的却是被体温烘过得薄荷柑橘的气息,张牙舞爪的气味此刻格外的乖顺,甚至带了一股甜腻的味道。

  “你没忘记我们除夕夜的约定吧。”

  “记得呢。”

  叶岭起身牵过苏昭煜的手,“走吧,我送你回去。”

  “叶岭,不止除夕夜,新的一年,每一天,你想同我约定什么都可以。”苏昭煜说,“各种节日,你的生日,我的生日,甚至是一个普通的礼拜都可以。”

  叶岭笑了笑说:“我知道了,不过我现在就想跟你约定个事情。”

  “你说。”

  叶岭回头看着苏昭煜,笑容明媚,“希望今晚我们都能做个好梦,然后在每一个梦里相遇。”

  苏昭煜从叶岭的双眸中看出一股悲伤,却只觉得他是精神不济的原因,他搓了搓叶岭的手指,“好。”

  “那就祝你做个好梦。”

  “晚安。”

  第二天一早,苏昭煜先是驱车去了上海警察署,对于那具溺亡的女尸,他想就当时的情况再详细的了解一番。

  李哲湘一脸不耐烦地说:“那个有什么好说的啊。”

  苏昭煜挑眉,他出声抛出了自己的诱饵,“我们昨天顺着那具女尸查到了纸人的踪迹。”

  李哲湘刚喝了一口茶水,听到苏昭煜这么说,猝不及防地咳嗽了起来,他清了清嗓子才说:“事情是这样的,船工在码头卸货,所以就发现了尸体,当时尸体身上并无外伤,只是缠着些水草,而且顾明也对尸体做了初步的检测,确实从口鼻处提取到了水藻,所以断定为溺亡。”

  苏昭煜问道:“哪个码头?”

  李哲湘说:“顺南码头,怎么?你要去查吗?我们都已经问过了,那尸体就像是漂来得一样,没人看到有人坠河。你也知道上海有河有海,都是傍水吃水发展起来的,如果有人落水肯定是能看见的,况且那还是个洋人。”

  苏昭煜蹙眉,低头思索了片刻,决定还是到顺南码头那一带看一看。

  “喂,想什么?”李哲湘说,“我知道的已经说完了,你别给我耍赖。”

  苏昭煜说:“霞飞路巡捕房又收到了一具纸人裹尸,打开之后是一具男性尸体,经过调查走访确定了同女尸是夫妻。然后昨日我们便去了他们的家中,打开门后是一屋子的纸人,而且颜料里添加了东方女子香,并且在那间房子的地下室里发现了大量儿童的骨骼。”

  李哲湘蹙眉,面色有些凝重,“你们那边又收到纸人了?还是个洋人?这个凶手有意思啊,对于你们巡捕房来说,有洋人死了可比普通老百姓死了严重的多。”

  苏昭煜并不认同李哲湘的观点,他摇了摇头说:“都一样的。”说完,他便起身告辞离开,驱车去了顺南码头。

  【顺南码头】

  上午的码头正是繁忙的时候,船工和小工正忙着搬卸货物。苏昭煜将车停在不远处,徒步往码头走去。

  “奇了怪了,这船靠岸的时候怎么总是有凝滞啊。”

  “老大,是不是发动机有点问题啊?”

  “不可能吧。”

  “吴老三,有人找你。”

  身为船长的吴老三双手沾着机油走了出去,随后大喊了一声,“谁啊?谁找我?”

  苏昭煜说:“是我,听说前日在这里发现了一具女尸,所以我想来了解一下情况。”

  吴老三蹙眉,满脸的横肉都皱了起来,“警察署的人不是来了吗?你又来干什么?我们也不知道啊,我们一年到头哪见过几个洋人啊。”

  苏昭煜将自己的证件取了出来,“警察署将案子移交给了我们巡捕房,所以我想问您几个问题,不知道您方便吗?”

  吴老三示意了自己满手黑色的机油,一脸郁结地说:“你看我这也没时间了,发动机坏了,我正要修呢。”

  “发动机坏了?”

  一旁的船工插嘴道:“是啊,只要进码头就会有凝滞感,明明之前行驶的时候是正常的,奇了怪了。”

  吴老三一巴掌拍在船工的后背上,“就你多嘴。”

  苏昭煜问道:“你们就没有到码头下面的水域里看一看吗?”

  “哪能啊,就是发动机的问题。”

  苏昭煜蹙眉,随即默不作声地走向码头那片水域,矮下身来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随即起身将皮风衣和毛衣脱了下来,搭在了一旁的铁锁栏杆上。

  吴老三慌忙上来阻挡,“官爷!官爷!使不得啊!这水多脏啊。”

  苏昭煜看了一眼吴老三,不为所动地说:“我就下去看一眼。”

  苏昭煜说完便将脱下的衬衫放在一旁,只穿着一件工字背心入了水。

  水流从四面八方涌来,随着身体的逐渐下沉,水压也逐步增高,苏昭煜睁开双眸看清楚了水底下阻碍船体入码头的东西,全是一具具拴住双脚,漂浮在水中的尸体。

  吴老三站在码头上看着咕噜咕噜冒泡的水面,不一会具具泡得发胀扭曲的尸体浮了上来。

  “死人了,死人了,快报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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