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11:00

  何晟说:“我们找到了一个证人,他在五号车厢。曾经亲眼看到过一个跟死者很像的人上车,并在列车发动后往头号车厢走去。”

  叶岭问道:“这能证明什么?没有看到他跟谁接头吗?”

  何晟面色有些为难地说:“这真的很抱歉,而且那位证人并不能确定他看到的就是死者,我们现在只能寄希望于明天法医上车后,能从尸体上或者珠宝的指纹上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刘青征神情不善地看了一眼叶岭,“不必跟这些人解释那么多。”

  叶岭无奈地耸了耸肩,他摸出早就准备好的缝衣绳,“所以,下面还是由我来给各位解密答案吧。请各位跟我一起到四号隔间来,接下来我将为各位展示密室的形成。”说完,他便拿着绳子径直走向了四号隔间。

  叶岭根据他先前设想的那般,将线绳绑在房门内的门栓上,然后将房门关闭,让线绳贴着门锁绕出来。

  “各位请看,这处有道非常明显的划痕。我将用这条线绳卡在这道划痕内。”说着,叶岭缓步往三号隔间的方向移动,然后猛地一拉手中的线绳,四号隔间内发出一声十分清脆的上锁声。

  “请乘警先生试着扭动房门。”

  叶岭说完朝着何晟和刘青征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两人对视一眼,随后何晟上前开门,房门在很轻的力道下被打开,因为内置的门栓已经被损坏,但是非常显而易见地/插/进/了内环中。

  “啧,被暴力破坏掉了。”

  许子儒蹙眉,“叶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

  朱宣润见状,一脸恍然大悟地指着许子儒和林嘉与说:“原来凶手就是你们这两个穷学生,我从一开始就怀疑你们两个!”

  叶岭摊开双手展示那段线绳,“这是我根据已有的线索推理出的事实,目前来看确实你们的嫌疑很大。而且你当时并不在房间,完全有可能林嘉与在房间内操纵机关,而你从卫生间处逃逸到餐车装作买夜宵。”

  “胡说八道!一派胡言!”许子儒怒不可遏地指着叶岭,“简直岂有此理,你这就是赤/裸/裸/的污蔑!君子不立危墙,不行陌路,不入深水。我是没有在座的各位有钱,但是我也不至于去偷盗!”

  苏昭煜看了一眼宋锦澄,后者的脸上不向先前那般紧张,似乎松了一口气。

  宋锦澄发觉有人在看他,于是十分礼貌地回望过去,并以微笑打招呼。

  叶岭说:“死在卫生间的人身上有一件羊绒大衣,经过我的观察发现,那件衣服应该不是他本人的。”

  许子儒怒极反笑,他抓了抓头发,“你也说了那是件羊绒大衣,我会轻易将它丢弃吗?那可是十足的真金白银。”

  叶岭丝毫不惧地看着许子儒,“如果那上面有你杀人的证据,你是选择要一件羊绒大衣还是命?!”

  苏昭煜朝着宋锦澄微微颔首,开始回忆起从十二点发生的事情,首先是那个戴礼帽从四号隔间门口跑走的男人,然后被发现死在了卫生间内。

  李淳硕身上的羊绒大衣确实跟苏昭煜看到的那个人身上穿的一样,但是目前看来,案件的真相似乎并非像叶岭想象的那么简单。

  尤其是在那个密室的机关上。

  凶手完全可以在四号隔间的门口就启动机关,而不是让躲在房间内的帮凶,而且做了机关,完全可以混淆作案时间,或者让隐藏案件的真相。

  但是四号隔间的密室似乎并未起到任何的作用,只是让开门的时间延缓了几分钟,甚至拖延了凶手逃跑的时间,让出门的苏昭煜抓了个正着。

  莫非,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巧合?!

  苏昭煜捏了捏眉心,他觉得事情应该不是那么简单。

  “宋先生,您这次去北平是做什么生意的?”

  宋锦澄微笑地对苏昭煜说:“您也看到了,我太太喜欢珠宝,这次北平有一场比较盛大的赌石拍卖会,所以我们也想去碰碰运气。”

  苏昭煜颔首,“宋先生似乎对珠宝、赌石方面很在行。”

  宋锦澄腼腆地一笑,“略懂。”

  柳方至闻言,十分高兴地一拍手,“多亏了宋先生的提醒啊,我都忘了年关在万国饭店有赌石拍卖会了。”

  宋锦澄闻言朝柳方至点了点头。

  苏昭煜话锋一转,“林嘉与,事情真的像他们所说的那样吗?你把那条绳子藏哪里了?再不说实话,可能真的要被指控为凶手了。”

  林嘉与突然被叫到名字,十分紧张地看向苏昭煜,随后咬着嘴唇摇了摇头,“不是那样的,我们没有杀人,也没有必要去抢别人的珠宝。是宋先生,是宋先生杀了自己的太太!”

  叶岭不解地道:“为什么?”

  林嘉与辩解道:“因为我听到了他们在吵架,虽然声音很小,但是我还是听得很清楚,我不想听的,但是我的听力太好了,那些东西不自然地灌入我的耳中,我也没办法。”

  苏昭煜突然长舒了一口气,连带着双肩都微微放松了下来,“这样的话就对了,这个密室没有各位想象的那么复杂。门上的痕迹应该是一条三棱型的强力吸铁石造成的,凶手因为我出门的动静,过于的紧张而留下的,应该不是什么线绳。”

  宋锦澄额头上的冷汗流了下来,他颤抖着手取了帕子擦了擦汗,“你们在开什么玩笑呢,我怎么会杀我的妻子呢?”

  林嘉与哭诉道:“因为赌石,这本身就是个靠运气的东西,高价买进,开不出玉脉就是个废物。你赌石赌到倾家荡产,所以把目光放到了你太太的陪嫁珠宝上,你觉得你会东山再起,下次运气肯定不会这么背,如果开出好石头就说明时来运转,肯定还要再继续赌,你太太劝你放弃,你骂她妇人之仁。到最后居然拿出枪来威胁她,死在卫生间的那个人就准备跟你交易的吧,你真是编了好大一个谎啊!”

  “你胡说!”

  宋锦澄突然掏出手/枪/对准了林嘉与,怒目圆睁地看着他,“你懂个屁,你自己由内而外脏死个人,两个大男人腻腻歪歪结伴而行,其中一个还要扮成个女人,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

  叶岭翻了个白眼,趁着宋锦澄不注意一脚踢飞了他手中的/枪/,“妈的,自己一屁股屎还有闲心管人家,人家两个男人管你屁事,扮成女人吃你家大米了?你个杀妻夺财的人渣,赌石?运气都这么差,不如脚踏实地的干苦力,好好赚钱。”

  何晟率先反应过来上前将叶岭拉了开来,他怕再放任叶岭这么踢下去,不等将宋锦澄捉拿归案,叶岭先将人给踢死了。

  叶岭挣开何晟的拖拽,随后走至一旁推开窗户抽起了烟。

  宋锦澄疼得在地上蜷缩着身子,还不忘指控叶岭说:“我要请律师,我要告你。”

  叶岭闻言,弯腰摸起被他踢远的手//枪/,叼着烟含糊不清地说:“行,为了不给我找麻烦,我现在就杀了你,我看这个车上的人谁敢去指控我。”

  “叶岭!”

  苏昭煜的手握上叶岭手腕的瞬间,枪声在狭小的车厢走廊里响起。

  一股尿骚味弥漫了开来。

  宋锦澄的鼻梁上挂着歪歪扭扭的眼镜,整个人如同傻了一般瘫坐在地上,高档精致的西装裤底部一片深色的污渍。

  叶岭笑着评价道:“孬种。”

  随后,叶岭将/手/枪/扔给了何晟,“这可是凶器,可千万别弄丢了。哦,对了,还有这条祖母绿项链,我在车顶找到的。”

  就在众人还处于震惊之中时,叶岭已经熄灭了烟蒂转身回了房间。

  苏昭煜立刻追了过去,他伸手掩上房门,低声对叶岭说:“你实在是太莽撞了。”

  叶岭脱了外套往苏昭煜的床铺上一趟,伸手摸过他放在枕边的推理小说,小声嘀咕道:“我不是说过了吗?我有数的,你就不要担心我了。倒是你,有了新的思路居然不跟我分享,害得我出那么大的糗。”

  苏昭煜无奈地坐在叶岭身侧,“你平时不是很脑子不是很灵光吗?总能想到别人想不到的关键点,怎么这次失灵了?”

  叶岭眼珠子咕噜一转,随即笑着对苏昭煜说:“原来你在这里等着我呢,难道我这次分析的不精彩吗?我这次的脑袋不灵光吗?”

  “精彩,灵光。”苏昭煜无奈地说,“睡一觉吧,马上天就要亮了。”

  【11:00】

  火车准时在北平站停靠。

  叶岭围好围巾,认命地当起了柳方至的跟班,一手拎着一只皮箱子准备下火车。

  “叶先生,请留步。”

  林嘉与朝着叶岭跑了过来,他依旧穿着那身乖巧可爱的格子裙,双肩上搭着那条红围巾,“叶先生,谢谢你昨晚为我出头,我是来向你表达我的感谢的。”

  叶岭摇了摇头,“没什么好感谢的,我也看他不爽就是了,男人和男人怎么了?”

  林嘉与羞赧地一笑,他微微垂着头,低声说:“其实你们弄错了,我跟子儒不是恋人关系。我是从家里跑出来的,穿上这身女孩子的衣裳只是方便而已。”

  叶岭看了一眼许子儒,脸上没什么表情的说道:“真是狠心啊,为了一个野男人抛弃养育你的父母跑出来。”

  林嘉与面色一白,嚅嗫道:“我想要自由,我想要全国各地的游玩,但是我的父母一直拘着我,我也是不得已才出此下策的,叶先生不懂的。”

  叶岭机械般地笑了笑,“是你不懂,走了,有缘再见,没缘就算了。”

  林嘉与闻言只好愣愣地点了点头,“叶先生,谢谢您,祝您一路顺风。”

  叶岭抬眸有些无奈地看了眼林嘉与,“希望你能早日想清楚,赶紧回家,别让你爸妈担心。”说完,他便紧了紧围巾,跟着人潮下了火车。

  四九城的冬日和上海有很大的不同,上海此时的风还算是暖和,一件大衣足以御寒,四九城里却应该穿些夹棉的袄子和棉帽,甚至要喝一壶烫酒来抵御西伯利亚的冷风。

  苏昭煜下了火车后明显地感觉到叶岭的心情雀跃了起来,像是一只放归田野的小鸟,又可能露出了他这个年纪应该有的好奇和张扬。

  就比如在火车上的那一番推论,叶岭的目的或许并不在案件的本身,只是这个年纪想要出头风的心理作祟,若不是如此,他就不会第一时间向苏昭煜邀功,在得知推理错误后,也不会就此闷闷不乐。

  苏昭煜趁着姚青在蓟云彩的陪伴下注意不到这边,才得空低声问叶岭,“心情很好?”

  叶岭说:“好啊,在这边天高皇帝远,上海那边管不到我,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苏昭煜忍俊不禁,“你想太多了。”

  柳方至突然提议道:“苏探长,你跟婶子也别找什么酒店住了,来我这边吧。我在北平有一处小院子,宽敞的很。”

  姚青闻言,面色露出一丝难色,“会不会太打扰了,云彩已经照顾了我一路了,来这边还要再麻烦你们。”

  柳方至豪迈地一笑,“不会,这几日我跟云彩要忙婚事,不常在家,你们放心住下就好。再说了,我还有个不情之请。”

  姚青说:“小柳,你尽管说,只要我们能做到,肯定不会推脱的。”

  柳方至看了一眼蓟云彩,才讪讪地说:“云彩呢,母亲去得早,家里只有个不怎么疼爱她的后娘,所以想请您到时候给云彩上个头。”

  姚青闻言紧紧地握着蓟云彩的手,喜爱的眼神中有多了几分疼惜,“只要云彩不介意,我就不介意。”说完,她从腕子上摘了一只白玉镯子套在了云彩的手腕上。

  “白茅纯束,有女如玉。”

  蓟云彩看了一眼手上的白玉镯子,双眸倏地红了一圈,下意识便想摘下来,“婶子,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姚青阻止了蓟云彩的动作,慈爱地拍了拍她的手背,“戴着戴着,按照我们江浙那边的习俗,是要母亲给将要出阁的女儿梳头的,你们看得起我这个老婆子,不嫌弃我,这个镯子就当做给云彩添个彩头了。”

  柳方至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那我们就谢谢干娘了。”

  蓟云彩沾了沾眼角的泪水,“谢谢干娘。”

  “哎,好孩子。”说着,姚青抬手帮蓟云彩理了理耳边的碎发。

  柳方至提议道:“我们也别在这候着了,先回家歇歇,晚上咱们下馆子涮羊肉。”

  叶岭在后方看得直咂舌,忍不住阴阳怪气地评价道:“真是个高手。熠辰,你不从中阻止一下?”

  苏昭煜说:“不用,难得我妈这么高兴,再说她年轻的时候就想生个女儿,只不过生下我之后伤了身子,就没再怀上下一个孩子。”

  叶岭清了清嗓子,低声调侃道:“你妈介不介意多个儿子?”

  苏昭煜偏头看了叶岭一眼,随即忍俊不禁,“我想她应该是不介意的,石榴本来就是个很好的寓意。”

  柳方至的小院子落在四九城的东边,这一带极其的热闹,商贩走街串巷进胡同,路边是各类茶馆和饭店,榕树下永远少不了做活聊天的大姑娘小媳妇。

  柳方至推开院门,这是一处二进的四合小圆,天井宽敞又亮堂,跟上海的建筑截然不同。

  借用柳方至的话来说,北平人讲究的就是一个敞亮。

  柳方至将东屋略作收拾,就让苏昭煜母子暂时住了进去,叶岭搬到了一进门的南屋,他可不想堂而皇之的进北屋,然后再应付姚青的一顿盘问。

  以叶岭的生活做派来讲,住哪里都可以,只要有屋顶遮风避雨就可以。

  屋子用炉子一烘,顿时变得热乎乎的。四九城这时候家家户户都是睡炕的,盘腿往上面一坐,将高度数的白酒一躺,冬日里美美地喝上一口,那叫一个自在。

  简单地用过中午放后,姚青需要暂时地休息一番,柳方至则带着蓟云彩出门置办新衣裳和试婚纱去了。

  叶岭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估摸着姚青睡着了后才轻手轻脚跑到院子里,随手捡了块小石头弹在东屋的窗户上。

  很快,苏昭煜便穿戴整齐地走了出来,他整理了一番围巾,“想去哪?”

  叶岭朝着苏昭煜招了招手,“带你去一个地方。”

  苏昭煜默不作声地跟着叶岭,他对四周的胡同街道并不熟悉,全程跟着叶岭七拐八拐地走。

  苏昭煜说:“你似乎对这边很熟悉。”

  叶岭脚下顿了一步,脸上没了方才下火车的雀跃,多了几分沉重,“我每年都会挑几日来这边,久而久之就熟悉了,来了就住胖子那间院子。”

  叶岭思忖了片刻,原本还想继续往下讲,但是非常适时地住了嘴,他在一间卖祭祀用品的小店里买了纸钱和柱香,又在水果摊子上挑了些苹果和橘子,便带着苏昭煜往城外走去。

  两人在一处荒山脚下的孤坟前停了脚步。

  叶岭手脚麻利地摆了祭品点了三路香,随后毫不嫌弃地盘腿坐在坟前,摸了个苹果来吃。

  “阿......爹,这是苏昭煜,当年接济过我,现在是我的爱人。”叶岭顿了顿,似乎觉得有些不合适,随即笑着继续道:“你要是介意,就托梦来找我,别找他,反正我也没想着传宗接代的事。”

  苏昭煜矮/下/身/,取了叶岭的打火机默默地点燃了一沓纸钱,看着火舌舔舐完粗糙的纸张,闪着火星的纸灰被寒风吹得乱飞,天空泛着阴沉的铅灰色,坟前无立碑,坟上荒草生,无处话凄凉,徒增悲伤意。

  苏昭煜起身将四周的荒草收拾了一番,在坟上压了新的纸钱。

  “你家里那个......”

  叶岭扔掉苹果核,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黄土,“假的,不知道老爷子怎么想的,我一开始见到时也吓了一跳。叶老爷子不会不知道的,只不过人到了他那个岁数,想找个谎言来骗骗自己。”

  苏昭煜问道:“你的母亲呢?”

  叶岭双手摸进口袋中,有些出神地望着远方,“没找到,应该还活着吧,是她送我上的火车,等我有能力再回来时,就找不到她了。我也不知道她在哪,希望她健康平安吧。”

  苏昭煜默默无言地取了三路香,点燃后祭拜了叶岭的父亲。

  叶岭伸手扶起了苏昭煜,“你不用这样,我只是带你来,让他看看你。”

  “死者为大。”苏昭煜顺着叶岭的力道起身,随后张开双臂抱住了他,“叶岭,我们回家了。”

  叶岭点了点头,“好,我们回家。”

  苏昭煜揉了揉叶岭的脖颈,以哄小孩的语气说:“都是大孩子了,不准哭鼻子了。”

  叶岭手贱地捏了捏苏昭煜的后腰,“哭了吓死你。”

  苏昭煜试探道:“我听胖子说他明天要去跟云彩拍照,你想不想去拍个照?”

  “走,说不定离开的那天能把照片取出来。”

  两人从照相馆出来时,狂风肆意,似乎将有一场急雨而至。

  “前朝余孽在菜市场斩首示众了,大家快去看!”

  一些妇女听闻纷纷带着孩子往反方向走,并对此表示鄙夷,而有些大胆的妇女则挎着竹篮,手里攥着钱准备去菜市场买治痨病的神丹妙药。

  叶岭在原地站着,他张了张嘴不等苏昭煜买伞回来,似有所感般地急冲冲地跑到了菜市场。

  所谓的前朝余孽不过是个四十不到的女子,身上还穿着破旧的靛蓝色旗装,散乱的头发下露出一张不施粉黛的脸,略显得有些苍白。

  即便是如此落魄的模样,她的脊背犹如一根戒尺一般笔直。

  她看着周围喝彩的人,面色平淡,并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怨恨或者是恐慌,犹如神袛一般,淡漠又高贵地俯看着众生,一副让人不敢染指的模样。

  刽子手一脚踹在她的膝窝,那堪堪一握的双腿弯折,落在石板地上发出嘭得一声。

  叶岭远远地一望,那前朝余孽似乎也看到了他,灰暗的双眸中闪起一簇光。

  这光是用生命燃烧出来的,还不等叶岭有所反应便熄灭了下去。

  人头落地,喷出的鲜血洒得极高极远。

  “叶岭!”

  叶岭睁大了双眸,下意识地往声源一看,随即他捂起自己的耳朵,不想听到这个名字,也不想让那个死去的可怜女人觉得她自己认错了人。

  不是都说,人死后最后消失的是听觉,叶岭也是这么认为的。

  苏昭煜双眉一拢,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叶岭,惊恐的脸上流着悲伤的泪水。

  叶岭在哭,在像个小孩子一般地在哭。

  叶岭站得远,却感觉被那鲜血淋了一身,起初震惊的神情慢慢地僵硬在脸上,变冷变硬。

  天空平地炸开一声闷雷,冬季下雨落惊雷,十栏当中九栏空。

  周围等着神丹妙药的人蜂拥而上,抢夺着那用来蘸馒头的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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