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他一点都不可怜他们，真的，要是早让小天师出手的话，何必这么狼狈？
千古大妖都不是小天师的对手，区区一个八十几岁的老人家，肯定不在话下。
小夏秘书对小天师信心十足。
但是当徐老爷子随后跑出来之后，看到前院前头的影壁，就一乐，然后以老年人不可能有的矫健身手，冲了过去，直奔大门。
“不能让他跑出去！”徐副部长立刻明白过来，父亲这还是要出去。
昨天出去，就将胡同门口的一家面馆给砸了，还非礼了那家面馆的老板娘，幸好那老板娘体重二百斤，长得比爷们还爷们儿，说话嗓门儿大，满脸横肉，虽然白是白了点，但是绝对称不上美女。
再加上老爷子都八十四了，实在是没有“作案的能力”啊！
何况他们还认识，出钱给人家重新装修面馆，又送了那老板娘全家去旅游，这才平息了此事。
再出去，还不知道要发生什么呢！
何况也不能让人知道，他们家老爷子的事情。
他还指望老爷子给他撑腰，今年就扶正，当上部长呢。
“不用着急，他出不去。”小天师喝了红茶，将嘴里的点心咽下去：“我早就关上了门。”
“他不会自己开么！”徐副部长痛心疾首：“我就知道，年轻人没经验……额……。”
他看到他的老父亲，跑了回来，一脸惊吓的样子，缩在家门口影壁那边的角落里，明明很正派的父亲，看起来有点贼眉鼠眼。
“小张先生，徐老爷子这是怎么了？”小夏秘书看到徐老爷子也愣了一下，因为徐老爷子现在的状态，跟他印象里的相差太大了！
“撞客了呗。”小天师笑了笑：“而且好像很顽固啊。”
“能不顽固么，把大师都给打出来了。”独孤浩炎不愧是跟小天师在一起久了，这人说话越来越毒了：“而且还不止一位大师呢。”
孙志脸都被打肿了一半，听了这话捂着腮帮子，脸更疼了。
但是却无法反驳，这可是事实。
“徐副部长，您是不是给我一个解释？这徐老爷子怎么就成这样了？”小夏秘书摆出得理不饶人的架势：“明明那天只是昏厥，你们送去医院之后，非要接他出院，说什么在家休养，这就是在家休养的结果？”
“我，这个，你听我说，现在不是争论这个的时候，这到底要怎么办？”徐副部长还是不肯说实话，但是却焦急的看着小夏秘书，又瞅了瞅独孤浩炎跟小天师。
他请来的孙大师、以及孙大师失败之后，后请来的孙大师的师父孙志大师，一个个都惊慌失措，狼狈不堪。
再看看小天师跟独孤浩炎，就连带他们来的小夏秘书，都没有表现得多么慌张的样子。
这么一对比，他请来的大师们，还真的是被比下去了。
“怎么办？”小夏秘书转头扭身，恭恭敬敬的对着小天师道：“不知道小天师您怎么看这个撞客？”
小天师？
这什么称唿？
独孤浩炎嘴角一翘。
孙志他们一头雾水。
“撞客有三种可能。”小天师伸出三根手指头：“每一种都不一样。”“不是就一种么？”孙志一脸的迷煳，他们都管这种情况叫撞客，怎么到了这人嘴里，就成了三种？
哪儿那么多种？
倒是徐副部长，一听，这还有区别？
“不知道这个怎么个说法？”这个时候，他倒是觉得，这位小张先生的话，应该是真的。
小天师可不像孙志，说话都含含煳煳，摆着架子，让人一头雾水，他直接就道：“一种是碰到鬼邪，旧时一般认为是生病之因；还有一种可能是冲犯地上的神仙导致患病，这是布景神明引起的神罚；最后一种就是……死魂附体。”
小天师这种“撞客”是比较文雅的说法，一般人都说的是“鬼上身”。
那就有些难听了，什么鬼上身啊？
“死魂附体？”独孤浩炎看了看还贼眉鼠眼的看着他们的徐老爷子：“这老爷子也能死魂附体？”
别的不说，这老爷子既然能当官，还能在中央这地方当官，官职肯定不低，是一个禄星的命格吧？
眉眼看起来也挺周正，虽然老了一些，但是应该是一位很和蔼的老爷子，可现在，那周正的眉眼愣是被做出了猥琐的形态。
全身的气质也不跟他本人的经历搭配。
“是，只是他本身应该是百邪不侵才是，这怎么还撞客了呢？”小天师看向了徐副部长：“不知道这位徐副部长，能不能给解释一下？”
他看的是徐副部长，但是孙志大师却像是想明白了一样，扭头就给了他那不孝的徒弟孙大师一个嘴巴子：“你跟我说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孙大师满头花白的发，看起来跟他师父像是同龄人，但是被打了一巴掌之后，直接摔倒在地，抱着又被摔断了的胳膊呜呜哭：“师父，师父！我知道错了，您老别打，别打，徒弟的胳膊都断了啊！”
“那你给我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孙志虽然也狼狈，但是这并不妨碍他殴打自己的弟子。
“孙志大师，这……不太好吧？”徐副部长并不想让孙大师说出来。
“徐副部长，您是普通人，不知道这门内的事情，这小子肯定是做了什么忌讳，这才不肯说实话，如果找不到根源，如何解决这个麻烦？”孙志大师这会儿却态度强硬：“我崂山一脉可不能损了威风！”
此事若不解决，让人知道他们崂山一脉的门人弟子被个撞客打出门去，他们还有脸活在这世上吗？
“咦？”小天师瞪大了眼睛：“你们是崂山一脉的人？龙门派啊？”
小夏秘书也瞪大了眼睛，因为半个多月前，他刚刚送走崂山一脉这一代的龙门派掌门，是一位全真道士，须发花白，食宿皆有定时，而且吃全素，跟几位方丈以及居士相处甚好，又跟道门的几位名宿关系非常，他总觉得那位掌门非常超脱世俗，而且那位掌门也是到达之后，第一时间给了周围内卫工作人员一人发了一个平安符。
不管当时好用不好用，起码那位掌门人是很有慈心的，并不因为他们都是普通人，而忽略他们。
并且也是他，要求那些普通人远离此地，就在外面警戒即可。
虽然话不多，但是绝对是一个非常务实的道长。
“我们只是龙门派外门弟子，但也是上过宗门，摆过宴席，给祖师爷烧过香磕过头的，崂山派的名声不能丢！”孙志大师还是有点骨气的，说话铿锵有力，不过随后他就露怯了：“我解决不了，可以去请我师父来，我师父解决不了，就去崂山请师门长辈来，总之，这事儿是我徒弟惹下来的，我一定要解决。”
其实很多传统在继承上还是遵循古礼，既然收了徒弟就得负责。
不只是要教导他师门传承下来的东西，还要教导他为人处世，还得给他善后。
孙志别提多郁闷了。
而且这事儿他必须要扛下来，不然以后他这一支在京都还怎么混？
别看他们这个行业不科学，可多少徒子徒孙指着他吃饭呢，孙志成立的一个“孙志风俗研究社”里，可是有上百号员工，要是真不成了，这些人都得失业。
京城这地方，生活不容易。
就连孙志自己，北漂多少年了，奋斗到如今，也是贷款买了个楼房，每个月还贷呢。
“哦哦。”小天师明白了：“那您不介意，我先看看吧？”
他指了指一头花白头发的孙大师：“这位孙大师是吧？看起来不太好。”
胳膊断了两次，还能好吗？
“你、你看什么？”孙志大师不是很明白。
结果小天师拿了个保姆阿姨放在旁边针线篓子里的小剪刀过去，三下五除二的帮孙大师将胳膊上的绷带给剪开了。
独孤浩炎帮他将所有的绷带啊，石膏都给丢了出去，然后小天师摸着孙大师软塌塌的胳膊，不顾孙大师哭爹喊娘的挣扎，一边从上到下的摸着，一边嘀嘀咕咕：“日出东方一点红，手执金鞭骑白牛，一声喝断长流水……。”
是邪接骨头！
独孤浩炎不高兴了，因为他见过小天师邪接骨头，就是三年前，南宫婷婷撞邪凶獾那次。
小天师将南宫婷婷已经断了的腿给接上了。
结果自己却脸色惨白，半天都没缓过来。
而且后来还惹来了贺飞，在他们家一蹲就是三年，三年的除夕夜都会跑出去祭拜，想要学得这一手，结果小天师说他不成的，固执的人啊，坚持了三年，却竹篮打水一场空。
但是这次他发现，接完了骨头之后，小天师竟然没有过分虚弱。
“你不累吗？”独孤浩炎没忍住，强行将小天师给半扶半抱站直，发现人脸不红气不喘。
“不累，这跟上回那个不一样。”小天师却拍了拍手：“上次那是太凶险了，这次他只是骨折而已，我给他治好，只是不想他以后落下残疾。”
这骨头刚接好，又被打乱了，再去医院接上，估计没有一年半载的也不可能出院，加上这并非正常的骨折，真耽误时间了，这人的胳膊也就废了。
以后估计连重一点的东西都拿不了。
这很残忍的，何况一个正常的人，突然就半残疾了，估计心里落差会很大。
“好了？”孙大师本来满地打滚的，但是被人拉着已经折了的胳膊，别提多郁闷了，又疼的厉害，他这人虽然号称男子汉，但是这会儿被那徐老爷子将刚刚接好的胳膊又给打折了，还被师父打，双重揍之下，已经是鼻涕眼泪一起飞了出来。
还要被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欺负，心里已经委屈的要死要活。
突然就觉得胳膊仿佛收放自如了，不疼了，不痒了，也不虚弱无力，冰冷又刺骨了。
他还抬起胳膊摸了摸自己的脸，发现别的伤口都在，就胳膊好了。
也是，那小天师就摸了他胳膊几下而已，再说他全身上下伤的最严重的就是胳膊。
“好了？”孙志大师惊奇的凑了过去，摸了摸他这徒弟的胳膊，甚至还拍了拍：“竟然好了！”
就连徐副部长都忍不住，伸出了手，摸了摸孙大师的胳膊，他可是知道的，当时孙大师的胳膊都断成了三节，肿的跟螃蟹似的，送到医院的时候，医生还以为他发生了车祸呢。
现在却完全好了，就连肿胀都没有了，跟另一只胳膊，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