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的红舌头还没被烫过
嘴里歪七扭八横竖说不出好话
谁的大拇指还没被折过
颠倒娃娃的身体毫不知尊重与谨慎”
宿光听到一个细嫩却呆滞的像从婴儿喉腔挤出来的声音在唱歌。
“天亮了,天亮了
娃娃们睁开眼睛看
胳膊和腿都青啦!
谁干的谁干的?
谁、干、的?”
它的声音越来越尖利,越来越大,所有玩家都听见了,嘈杂的大厅立马安静下来,突兀出现并且一直攀登尖锐高峰的声音狠狠砸向所有人的心间。
他们的心猛然提起来悬在半空,震惊而紧张地几乎要破声尖叫。他们看向天花板——
谁在唱歌?
它在唱什么?
“嚓嚓”
紧连着歌曲的末尾,一个穿着红色裙子的小娃娃从天花板落到了地上——它爬了起来,在所有玩家的目光注视中,那被缝上的一点红色嘴线诡异地越扬越大。
它的“X”状叉叉眼时不时地动着,就像在眨眼睛一般。
玩家们终于爆发出一阵惊衰的尖叫,“啊啊啊啊啊它真的动了!!”“跑啊啊啊啊!!”
整个场子的安静又突然被脚步声和呼吸叫喊声所遮住了。
红裙娃娃身上穿着格格样式的裙子,扎着黑色布线织成的麻花辫,脚上是布制的皮鞋,走在地面上发出一点嘚嘚的声音。它那软乎乎的身子骨竟然能够在地面行走!
玩家立马散开,瑟瑟发抖地钻在各个角落,力图离所有的娃娃远一点!
其他的娃娃努力伸展自己的躯体,它们啪叽啪叽地摔在地上,眨着叉叉眼努力地爬起来,显然它们软成面条一般的布料躯体根本毫无支撑力。
但能够起来的立马追随上了红裙娃娃的脚步。
这一幕足成惊悚,偌大的场子,每一个娃娃都在动作,人被吓到墙边,却找不到出去的路,门呢?也不知去哪了,来时的地方变成了一堵墙。
玩家们像无头苍蝇一般吓得直躲,这种现实生活中是死物的东西怎么会站起来走过来!!
他们在一个恐怖游戏里!!
这个剧情不关灯,根本就是直接令玩家直面死物变活的惊悚感……并且没谁知道它们是不是无害的。
红裙娃娃带着呜呜泱泱的娃娃裙走到过道里就要看到玩家,突然它扭过自己那折出折痕的脖子看到了宿光。
它嘴巴长短不一地变换着,它走向宿光,“是你吗,是你吗?无知的人类?”
宿光摇头,“不是我。”
“那会是谁?那会是谁?”娃娃们都在它身后交头接耳地念叨着。
红裙娃娃的嘴突然张开,脸蛋的布料它里面竟然不是棉絮,是一团密密麻麻的乱麻式植物,上面还有细微的叶子,夹裹着浓郁的泥土腥味和霉味。
“是你个烂头菜,”宿光身后响起一声稚嫩的声音,那个亮白色发丝的娃娃冷冷地说,“左转,傻瓜,这是我的人。”
宿光敢发誓!红裙娃娃的神色就像上学的他碰到了以严厉之名享誉四海的教导主任——它的脸蛋都僵了。
“认错人了!认错人了!对不起,对不起!”娃娃连忙低下头冲宿光点头弯腰,身后的娃娃们有样学样,一个个弯腰,还有的不小心摔倒在地上。
而它再次抬头,那嘴巴的布料竟然就像没有裂开过一般,依旧是鼓鼓囊囊的皮肤布料,上面缝着的粉红嘴线扬起大大的诡异笑脸。
它们一步一步地离开,向着宿光身后的娃娃所说的方向走去。
“回头,美人。”
宿光呆呆地看着一群布偶娃娃在地上走,因为没有了危险性,他现在甚至感觉它们张张歪歪的身子还挺可爱的,身后却传来稚嫩尖细的男娃娃声音。
宿光转身看向它,只见之前那个漂亮的白发娃娃正坐在筒篮的边沿,抱着胸扫视他。
诡异的一幕!
“真漂亮。”娃娃说,嘴巴张合间露出里面尖利的牙尖。
宿光也不知道他怎么从这对xx眼中看到挑眉的神色的。
“小流氓……”宿光嘟囔。
“给我拿一件衣服,谢谢。”流氓不满被这么称呼,客气地请求地一声,把“谢谢”咬字极重。
宿光被逗笑了。
他撩起一点娃娃的白色发丝,越看这个娃娃越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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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光直播间。
“啊啊啊!!这个副本好诡异啊!!”
“监区里的人都想出去,而在这之前他们需要获得红丝带,这像监区长的一种承认或允许什么的。”
“好像还能给那些警卫员一点震慑的作用,一看宿光脸就煞白。”
“太古怪了,太古怪了,宿光脖子上那条丝带更是奇葩,给人系上了怎么不给露出来,根本不算啊!”
“这是娃娃生产流水线吗,好高级,我还没见过……但是每个机子上都放着娃娃好诡异!”
“啊啊啊娃娃在里面动伸手伸脚!!没一个人发现!!”
“天哪我最怕娃娃了,竟然还是布偶的,我小时候还被这种玩具吓哭过QAQ总觉得它们会趁我睡觉的时候闷死我!!”
“密密麻麻地跳下来……我要窒息了……”
“救命啊他们的眼睛好吓人!为什么玩家视角这么亮啊,能不能出一款皮肤可以夜间观看呜呜呜……我还是等截取的直播回放吧TAT”
“还好鸭,那个红裙子的娃娃在树树娃的凝视下点头的时候还怪可爱的~/冒头”
“尤其是!!刚才树树娃背后绣着的‘宿光’我靠我靠,嗑瘟了嗑瘟了【】……”
“呵,嗑糖的人才不会感到恐怖!让甜蜜来的更猛烈一些吧!!”
“树树娃这么称呼好可爱呀嗷嗷!/眯眼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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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光找到了一套看起来就“萌刹他也”的超级小件卫衣裤子!
门树耷拉着小冷脸默默提裤子,宿光贴心地还给它捂住摄像头的录像视角。
直播间一片“萌翻了萌翻了”,“没想到我在恐怖游戏里嗑糖”“怎么攻也会提裤子惹!”的兴奋弹幕刷刷飞过。
一根红色的布条突然从天花板上不知何处飘落了下来。
刚好落在宿光肩上。
宿光:!!
他被凉丝丝而滑软的绸缎的触感惊到,仔细一看却发现是红色的丝带。
啊——多像门树爱的宽度——刚好遮住宿光的眼睛,缠住宿光的手腕,绕在宿光的腰间。
宿光不适时的脸红起来。
麻蛋的,垃圾门树……他在心里臭骂了一通。
他抬起头看到了红裙娃娃跳下来的地方有一个墙壁的凹槽,里面藏着红绸的衬布,露出来两个长条的角角,在他的视线中飘荡。
显然,不仅只有他一人发现。
“是红丝带!”
“在天花板!”
“啊啊啊不要过来啊啊啊!”
“害怕什么,一团塞满棉花的破布有毒吗——”
“爸爸可不想再缝扣子了,来吧,让我来进行攻占吧!哈哈哈哈哈!”
“卧槽嗷嗷啊!咋还会咬人!疼嗷嗷!!”
……
全副本视角的女性那边,她们的篮球正在地上弹跳着张大藏满尖利牙齿的嘴巴,一跳一跳地追逐玩家,引起一片尖叫。
“谁的指甲那么尖
抓破了我的衣服
谁的戾气那么大
嘶吼着将我砸到地面
姑娘们,姑娘们
不要带着怨气与不满
来一起玩啊!”
……
“滴滴滴滴”
“滴滴滴滴”
突然间,有人放在衣兜的表响了一声,随后便是响彻全场的滴滴声,繁乱而又紧密的压迫着玩家的神经。
“三个小时……到了!”
有人喊。
牢记着每一条规则而心慌的玩家们匆忙中被娃娃袭击到,仅仅一个照面便被娃娃猛然张开的大嘴吞了进去。
竟然懵逼下线。
其余玩家们呆滞地看了那个又变回原来小样子的娃娃,为了继续呆在副本里多玩一会儿都抱头鼠窜。
一群行动迅速的矮个儿娃娃们追逐着不多的人群,有人把爬到身上的娃娃撕下来,不知为何撕裂了“皮肤”,落了一地的乱麻类植物,刺鼻的土腥味直冲鼻腔。
刺激而惊悚的一幕就在这个微大的场子中上演。
有人踩到了机子桌面上惊叫着让娃娃们走开,而有人已经搭了个人形塔直接伸手勾住那些垂下来红绳。
“宿光,”身后的娃娃被他忽视,细小的声音弱弱地喊他,“看我!一根破丝带有什么好看的!”
“不是丝带,是三个小时……”宿光却是眼神瞥在远处的墙上,暂时真没找到这个规则的意义。
“……呵,”男娃娃突兀而短促地笑了一声,蹲在机子桌面上走了两步,“这是为了筛选你们。不过不重要,你在规则之外——红丝带随身的美人。”
宿光惊愕地看向他。
“你以为……它在监区又多好得吗?”
白色头发微垂在两边,娃娃的声音带着诡异的一点婴儿腔。
他看向宿光,笑着同他述说,“你说,红丝带究竟有什么好的,这么多人去抢它?”
宿光说不出,他将娃娃捧起来,好奇问道,“为什么?”
男娃娃动了动小布胳膊,将布料的手指戳在了他的嘴边,声音愉快地道,“因为监区长喜欢红丝带——整个监区都在为红丝带疯狂,这可太无耻了。”
“而今天他打破规则,为你绕上了未显形貌的丝带……你猜猜,怎么才能让它显形?”
作者有话说
监区长:土皇帝,一根绑着宿光的红丝带就能带走,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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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感谢阅读,亲亲亲亲亲亲=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