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呀，上去万一打不过怎么办?”杨毅主任可惜命了。
干这行越久越知道，死亡不是结束，有些人甚至是死了都不能消停，很多时候，死了才是另外一个开始。
而且大多数时候，都是不好的开始。
“那就这么干等着?等二局的人来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呢!”许诺道：“再说了，上头什么情况都不知道，万一我们能料理呢?那我们哈市办事处可就露脸啦。”
“我不求露脸，只求保命。”许诺的话，杨毅主任不敢苟同：“再说你们还年轻，不懂这里的弯弯绕，很多时候，我们这些办事处只是一个探路的，一个确定有事情发生，仅此而已，真要指着我们办事处的人干点什么，那是寡妇死了儿子，没指望了。”
这话说的特别给力。
就连他亲侄子杨泉，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但杨毅主任说的是实话，他们最多做的是祈福祭祀。
或者是举办某些活动的时候，他们会去表演一下传统的祈福仪式。
不是什么宗教形式，而是以艺术形式。
尤其是满族的一些节庆日的时候，他们这些萨满学徒就有了实习队会。
上次老祖宗的坟墓被盗，还是他跟媳妇儿头一次接触到了一些除了祈福和祭祀之外的事情，虽然有些害怕，但是更多的是兴奋。
大概是因为，那是自己的老祖宗吧。
不过事后还是后怕了好几天，媳妇跟他一起在祖坟那里祭祀了好几次。
要不然觉都睡不安稳。
他这次来也没带什么东西，五帝钱倒是有，可有啥太大的用处呢?
“别呀，你不想让你们办事处，露露脸?或者得一大笔奖金?”许诺忽悠他们：“奖金多了就你们几个人分，一人几万块，干点什么不行?”
“不干什么都行。”杨毅主任还是一个劲儿的摇头：“我们不缺钱，现在种地政府都给补助，油钱啊，化肥补助的都不少。”
“你不缺，不代表你侄子不缺啊?”许诺拉着杨泉不撒手，带着他往安全楼梯口那里蹭。
这个时候电梯都停运了。
十四楼啊，他们也得一个一个的查看不是?
“不是，我也不缺啊!”杨泉倒是说了句真话。
其实他家也没多少钱，也就是普通的小康而已，但是也不是着急用钱的人家。
能不冒险就不冒险了。
再有就是，他刚结婚，还不想冒险。
“什么不缺?你家里有矿啊?不缺钱?”许诺才不管那个，拉着杨泉就上了二楼，杨泉反抗不是，不反抗也不是。
而杨毅主任则是跟着上来了，他没儿子，有两个姑娘，都结婚了，但是也没继承他的衣钵。
可是这个侄子继承了他的衣钵啊!
所以侄子不能有事情，许诺拉了杨泉上楼，等于是拉了杨毅主任一起。
但是如果他拉着杨毅主任上楼，那么杨泉未必能上二楼。
现在好了，一拖二，许诺把人带上了二楼。
二楼其实没什么可看的，因为二楼是一个礼堂，一般家属告别之后，就会直接拉着尸体去火葬场了，出来之后那就是一把骨灰啦!
医院也不会留着骨灰，这里只留尸体。
三个人胆战心惊的在二楼看了一圈儿，也没发现什么不妥的地方。
“去三楼!”许诺道：“三楼应该是几个解剖室。”
“你知道?”杨毅主任还拿了个很大的照片儿，是这栋大楼的楼层说明。
三楼的确是几个生物解剖室，他不看介绍都不知道。
可是许诺却很熟悉的样子。
“我爸妈和哥嫂都是在这里上班的。”许诺笑着道：“当年盖这楼的时候，我还在这里玩耍过呢!其实这里一开始只有四层建筑，重新盖了新楼，就成了十四层，当年我好奇啊，来这里看过好几次。”
就算是没进来几次，那也是进来过的人，比杨毅主任他们要熟悉多了。
“哦，你家是这里的，谁没事儿来这里啊?”杨毅主任蒙了一下。
“我这不是小时候好奇么!”许诺上了三楼：“我记得三楼是给小孩子准备的地方，用得少。”
一般儿童如果去世了，就会停放在这里，因为这里的尸格冰柜都是小号的，跟成人的不一样。
这里是用身高作为区分。
一米以下以及一米二以上一米五以下。
许诺胆子也够大的，他跑去尸格冰柜那里打开看了一眼，这里有二百个尸格冰柜，以及二十个极速冷冻柜。
还有一个小的礼堂，这个是给孩子准备的告别小礼堂，没办法，小孩子告别没多少人的，何况也不宜使用大礼堂。
许诺每一个尸格都打开看了一眼。
其中有四十多个是亮灯的，证明里头有尸体，没有尸体的是不会通电亮灯，制冷的，那多浪费电力资源啊。
“可怜啊!”杨毅主任有些难过。
许诺心里也不好过：“都是好孩子，以后会投个好胎。”
孩子的心思最为纯净，也不会做什么恶事，就算是下去了，六道轮回也会很快让他们投胎转世。
“看来三楼也没问题。”杨毅主任不想去四楼。
“放心吧，四楼估计也没什么问题。”许诺道：“四楼是这里的办公区。”
“办公区?”杨毅主任看了一眼图纸：“可不是么!”
其实四楼说是办公区，也冷冷清清的，毕竟能在这里上班的人，还真不多。
不过许诺告诉他们：“其实每一层都有一组保安的，每一组六个人，基本上是三班倒，还有一组是替换，谁休假放假的，都有人顶替。”
其实说白了，这栋楼里也得有工作人员啊!
就是不多而已，但是不代表没有。
杨家叔侄俩一听就高兴了：“那四楼应该没问题。”
“去看看就知道了。”许诺逐个楼层排查，在安全门那里，都系上了一根朱砂红线系着的铜铃铛。
只要有个风吹草动，就能响动起来，是起到示警作用。
何况战斗力这么差，怎么干啊?只能用一些手段了。
许诺也能理解，为什么杨毅主任会叫他来了，因为杨毅主任他心里没底儿啊。
装备也不如许诺的好，毕竟他们是非战斗成员。
许诺也是赶巧在老家度假了，不然的话，杨毅主任宁愿封了整个太平楼，也不会让人进来一步，擎等着总部派人来。
他是不会冒险做什么探视之类的准备工作，也就许诺，他是怕有个万一，自己老爹跟老哥倒霉。
不然他也不会进来，因为刚才他扫了一眼地面，有一些人下班了也不走，还在外围看稀奇，无奈的是，除了铁皮围挡之外，没别的东西了，缝隙都没有!
因为杨毅主任用了两圈围挡!
全都是崭新的铁皮围挡，钢筋咬合的那种，特别的结实，汽车都撞不开的那种结实。
别的不说，起码能挡得住一些非人类的几波攻击。
在进来之后，许诺在二楼窗口那里看到了他老爹的身影，以及他大哥高举的手机，估计是在录像还是在跟人视频?
反正是很好奇的样子。
其实许爸爸跟许家大哥也看到了许诺。
只是许诺穿着迷彩外套，带着个帽子，眼睛和口罩，武装的密不透风，又是背着个迷彩的行李包，拎着个行李箱……说实话，像个迷彩爱好者，打扮的神秘兮兮的进去了。
也就许爸爸跟大儿子嘀咕了一句：“这怎么看着跟你弟弟似的呢?”
许家大哥也挠头呢：“看那个鞋子倒是像他，包也像一些。”
“诺诺不是有事情出去了吗?别瞎想了，肯定不是他!”辛兰却觉得他们父子俩想多了。
刚才婆婆来了电话，说许诺出去了。
是同事找他有什么事情要忙，还保密呢，要来这里了，肯定会来见他们的，再说了，太平楼那里，也没什么用得上许诺的技术啊?那里的系统，也是他们医院局域网系统之内包括的，要是有问题，医院的系统都得整体瘫痪了。
何况他们医院有自己的网络维护人员。
他们在好奇，但是随后就有人来让他们都回到自己的岗位上，没事不要出大门。
等于是将人都关在了医院里。
然后大门那里也限制出入了。
倒是许诺，已经摸去了四楼，四楼的确是办公区，但是此时此刻，这里没有一个人……都已经撤走了。
而且这里虽然有电力设备，却是独立的，毕竟这里需要的电量很有弹性。
为了不让电缆泡水什么的，这里的电力系统中枢是在四楼这里，而不是一般的在一楼，或者是地下，为的是怕积水漏电。
四楼的确是办公区，但是办公区分了两个地方，一个是办公区，另外一个成了机电组的配电室，且中间隔了很大的一块活动室。
“谁这么缺德，在太平楼里头还设什么活动室?”杨毅主任简直不知道要怎么吐槽合适了。
一边安静如鸡，一边是机电组的机器轻微的嗡嗡声。
中间那么大一块地方，还挂了个“活动室”的牌子。
“大概是没什么地方可以做活动室了。”许诺心里也吐槽了一下，但是现在不是吐槽的时候。
过了四楼就摸去了五楼。
五楼就比较“阴凉”了。
因为五楼是专门给法院准备的地方，这里不仅有二百个尸格冰柜，还有三个东西齐全的法医工作室，都是里外间的那种。
里间是解剖室，外间是工作室，一般的时候，这里都是有人的，法医这一行也很忙的好么。
许诺上了五楼就察觉到了一股子血腥气。
“这里怎么这么血腥?”作为萨满，杨毅主任对于不吉利的气息很敏感。
比如说血腥气，煞气，凶气等等都很敏感。
“这一层是专门给法院里的法医使用，经常解刨尸体，可不是血腥气十足么。”许诺看了看三个法医工作室的门：“我跟杨泉进去看看，杨毅主任你守着门口这里就行。”
“不!”杨毅主任才不会同意：“我跟你进去，让杨泉守着这里。”
“不行，杨泉跟我进去。”许诺坚持自己的决定：“要是阳泉留下，我不知道我们出来，他还在不在这里。但是要我们俩进去，出来的时候，杨毅主任您肯定在这里等我们。”
杨家叔侄俩胆子这么小，又滑头得很，本以为是十万火急的事情，结果许诺来来才知道，这三个人根本没打算进去一探究竟。
他是在哈市长大的人，就没听省立医院的太平楼闹过事情，这栋楼盖了能有二十年了。
万一是个乌龙怎么办?
总部那边二局的人有多忙，他又不是不知道。
至今为止，他都没见过二局的所有人齐聚一堂过，别说二局了，一局他都没见全，更神奇的是，他只见过三局的金龙局长，就没见过三局的其他同事，连讨论三局的小道消息都没有。
是个最神秘的部门，也不见三局的人出任务，不过有一次老金喝多了跟他们说，三局的人一般不出任务，一出就是大事情。
相当于是终极武器那一类，而他们三局的局长，是他们单位的大靠山。
这是两个意思。
“你!”杨毅主任果然生气了：“我进去不行吗?”
“杨毅主任，不是我说你。”许诺看了一眼杨毅主任：“您这体格子，打起架来太吃亏了。”
可不是么!
杨毅主任标准的矮矬子一个，除了不穷他哪儿都比人短一点。
而他侄子杨泉就不一样儿，长的是人高马大，身材是膀大腰圆啊!
要不是两个人的面容很是相似，许诺都怀疑他们俩，是不是有血缘关系了。
不过萨满这一个职业，很多时候都是祖传下来的，要不就是师徒相传，不管是哪一样，都是要从小培养起来，经过二三十年的教导才能出师。
所以许诺才要杨泉跟着，他一个能牵制得住杨毅主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