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秘的空气中平添好几分浓郁的血腥味，顾衍北的脸上布满星星点点的血点，眼中血光更甚，看起来比平时威严凛然的模样还要让人害怕几分。
嗅着这股血腥味，他紧紧皱在一起的眉头稍微舒展一些，腹中如同百蚁噬骨的痛楚也随之减轻些许。
他将手中长剑拿起来，看着上面沾染的血迹，舒展开的眉头骤然又紧了几分。
镜离很有觉悟的地上一块干净的帕子给顾衍北，顾衍北接过帕子擦拭长剑上的血，眼中浅色琉璃，涌动着复杂的情绪。
每次毒发的时候，他的身体里，似乎住着一个恶魔，总有种嗜血的冲动，他一直在隐忍着自己不受那股邪力控制，可终究，他还是失败了。
这是不是意味着，留给他的时间越来越少......
一直静静站在一旁的老人看着地上的尸体，突然咧嘴阴森森的扯开一抹笑意，她拿着一把短柄匕首，眼中盛满兴奋，朝着那尸体走去。
“你早就该来了，我等你到现在，是因为今晚，长安殿失火的事对不对？你为了她，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不知道是因为长情，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一边走着，她一边用低哑的声音说道。
“你是不是见到她了？”顾衍北满脸荒寒的看向这老婆子，目光里面跳动着一团火，“你对她说了什么？！”
“是的，我见到她了，难道她没告诉你？我以为她会什么都告诉你，可你看，她对你，还是有所隐瞒的，”她咧嘴笑笑，笑得十分诡秘：“皇上，她现在还不知道她自己的身份吧？你为何不敢告诉她？你在逃避什么？”
顾衍北剑眉收拢，薄唇抿成一条线，半晌后悠悠启唇：“她已经不记得以前的事，没必要让她想起。”
“要是她哪天突然记起来.....你觉得，她还会对你死心塌地？”这人的声音，带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恐怖。
“这些都跟你没关系，”顾衍北一字一句，“你只要做好你现在该做的事，不论你说什么，朕都知道，她不会相信你。”
“那就看看，她是不是真不相信。”那婆子冷笑了一阵，眼睛眯成一条缝，眼神诡秘。
她走到尸体面前，下一秒，就见她十分熟练的剖开了那尸体的心脏位置，从怀里取出一个瓶子，取了几滴心头血装进去，然后又从怀里摸索出一个盛着黑色药汁的瓶子，倾斜瓶口混合了一般的药汁进那血液当中。
镜离站在一旁，听得有些糊涂。看書溂
这个老婆子被关在这里很久了，她的身份一直是个迷，皇上也从来不对他说关于她的一切，所以，他无从得知，只知道，她会一些歪门邪术，用了些她自己的法子，帮皇上压制过几次体内的毒素发作。
只是，她的办法，总是很血腥，那药，只是暂时克制缓解，之后会有依赖性.....
现在听他们的对话，貌似谈论的，是贵妃娘娘，这老婆子，也认识贵妃娘娘？还说那些奇怪的话，镜离一时有些迷糊。
“鬼婆，皇上近日发作的越来越频繁了，除了用这个法子暂时压制毒性，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镜离满脸担心，近乎用哀求的语气说出这番话。
这药引子一旦这么使用下去，必定一发不可收拾。
那个鬼婆拿着混合好的瓶子站起来，冷冷睨了镜离一眼：“办法自然有一个。”
“是什么？”镜离赶紧追问。
听到有办法，他心里几乎要欢呼雀跃起来。
鬼婆凑到镜离跟前说道：“那就是以天命之女的心头血入药，便可彻底清除体内的残毒。”
“天命之女？”镜离茫然的摸了摸后脑勺，“你说的天命之女，是谁？”
鬼婆诡秘的咧开唇角没有说话，只是将目光看向顾衍北。
顾衍北满目清寒的眼神直勾勾盯着鬼婆，眼里杀意肆虐，垂在袖口中的拳头紧了又紧。
看到他这样的神情，镜离心中已然猜测的八九不离十。
提及谁的时候皇上会有这样的反应，那个人......是贵妃娘娘不会有错了。
天命之女跟贵妃娘娘，这二者之间，有什么联系吗？
镜离越想越觉得糊涂得紧。
他狐疑的看向鬼婆，还想问些什么，鬼婆便将那个瓶子塞给他：“这是这次的药，喝下去后，能暂缓发作，但也只是暂缓几日，你要是想救他，知道该怎么做。”
说完，她就拖着尸体的一只脚朝地下室走去。
地下室的房门被打开那一刻，腐臭味迎面而来，惹得镜离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他强忍着不适，将鬼婆递给他的药瓶，呈上去给顾衍北。
顾衍北垂眼看了看镜离手中的药瓶，没有伸手去接，他冷着面容，凤眸中折射出来的凉意堪比寒冬腊月。
镜离站在他身旁，不由得从心里颤抖不安。
“皇上，鬼婆的话.......”
“她就是一个疯子，她的话，你不会也信？”镜离话还没说完，就接收到顾衍北凛然的目光。
镜离垂下头去硬着头皮开口：“属下....属下当然不信。”
“不信最好，”顾衍北冷声道，“要是你信她半个字，敢做出什么忤逆朕意思的事，镜离，你知道朕会对你如何。”
这是警告，也是死亡命令，言外之意再明显不过，那就是，任何时候，都不能伤害贵妃娘娘半分，镜离不傻，一听就听出来了。
他赶紧压低声音，诚恳说道：“皇上，属下跟随您多年，除了皇上的话，属下不会听信任何人，皇上放心，属下平时虽然愚钝，可是，属下深知该与不该。”
还记得八岁那年，自己逃荒来到盛京，当时已经被饿得奄奄一息，蜷缩成一团躲在长安街深巷的角落里，是皇上收留了他，给他饭吃，教他功夫。
这份恩情，他时时都记在心里，半分不敢忘记。
虽然自己有很多不知道的事，比如，不知道皇上跟太后之间，为什么明明是母子，却生分得似陌生人，甚至忍受她的加害，再比如说，这个鬼婆，看起来疯疯颠颠的，皇上却将她安置在与长安殿相通的这荒地之处，还有，他们刚才话里的内容....
但他只要知道，誓死效忠皇上即可，皇上所在乎的，他拼了命也要替他守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