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乔感觉自己的下巴有种被捏碎的感觉，疼痛钻心，甚至能听到骨头嘎吱嘎吱作响的声音。
“敢拒绝本王？”顾城风眯了眯眼，阴鸷溢出眼眶之外，“这盛京之中，还没有哪个女人敢如此！”
“恐怕，云乔不是头一个拒绝九王爷的，”李云乔对视上顾城风的眼，“之前不就是有团儿开了先例吗？”
随着李云乔这句话落下，顾城风猩红了眼眸：“你这么挑衅本王的底线，是不打算合作？”
“九王爷自己都没办法得到的人，云乔就更没办法了，”李云乔冷冷应道，“你太高估了云乔的本事，想必你已经听太后说了很多关于她进宫之后的事，你觉得，她是那么容易就能让你收服的女人？”
闻言，顾城风明显愣住。
他还未到盛京，就已经听说了关于盛京的诸多传闻。
回来后更是亲眼目睹一场纷争。
今日试探顾衍北之后他发现，自己依旧不是他的对方，且相差甚远，他自身的强大足以让他永无出头之日不说，背后还有整个苏家。
虽然太后替他拉拢了不少朝中势力，但单单就跟一个苏家比，那些势力显得是那么的薄弱。
想打一场漂亮的翻身仗，要么，搬倒苏家，铲除这个巨大的拦路石。
要么，得到苏家的势力，有苏家做后盾，他会事半功倍，那个位置便唾手可得。
而这两个办法，都只有从一个人身上下手。
那个人便是，苏团儿。
她是苏家的命脉，比任何威逼利诱都管用......
“她对你没有防备，你要接近她做些什么，很容易，怎么会帮不上忙？”顾城风目光森森地看向李云乔，“除非你不想，不然，不可能帮不上。”
李云乔笑了笑：“九王爷糊涂了，你刚才不是也说，皇上表哥撵我走吗，他撵我走，不就是怀疑上我了吗？你觉得，他那么喜欢团儿，会不会提醒团儿小心提防我呢？我现在，已经失去了他们的信任，自身难保，又怎能帮得上九王爷。”
顾城风这人阴险狡诈，她李云乔不傻。
若真帮了他，他可不一定兑现自己的诺言，反而很可能反过来咬她一口。
这个人，她太了解不过......
“没有本王，你觉得你会在宫里留下来？别以为母后会帮你说话，本王只要稍稍提醒一句，她就能完全不信任你，你不可能再借她而留在宫中，”顾城风闷声道，“你想清楚了，是你做不到，还是不想帮，这是互利互惠的事，机会只有这一次。”
“能不能在宫中留下来，顺其自然，云乔并不强求，”李云乔神色淡淡，“九王爷也别太有执念，妄想得到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万恶之源，不过一个“贪”字，皇上表哥待你不薄，别让他寒了心，人心要是寒了，就再难捂热。”
随着李云乔这句话落下，顾城风怒不可遏：“你这么向着他，就不怕本王将你对苏团儿做的那些事全部抖出来？他心里没有你，定会毫不犹豫摘了你的脑袋，识时务者为俊杰，现在臣服本王还来得及，别到时候哭着求饶可不好看。”
“那九王爷就抖出来吧，”李云乔无所谓地说，“你全凭一张嘴，无凭无据，看大家是相信你，还是相信我，”
“盛京之中所有人都知道，你跟皇上不睦，意有所图，你觉得等你说出那些没有依据能证明确实存在的事，大家会如何想你？”
“是会对我这个如同蝼蚁般存在的人追根究底，还是会说九王爷觊觎皇上的女人无所不用其极，然后给你扣上一顶大不敬的帽子，你好不容易回到盛京，还想再被放逐吗，或是.....在九尺刑台上洒下自己的鲜血，让盛京百姓对着你的尸体大手称快？”
“九王爷，活到这把年纪，你不会真以为，真相比闹剧更令人有吸引力吧？”
她用轻讽的眼神看向顾城风，云淡风轻说出这句话，却让顾城风听得脊梁骨发凉。
字字诛心的话，仿佛点燃了那些他自以为隐藏得很好的卑微自尊心，更是浇灭了那少得可怜的底气。
他急促起伏胸膛，重重甩开捏着李云乔下巴的手：“好，走着瞧，本王等着你来求本王！”
话落，他转身拂袖离开，很快就消失在夜幕之中。
李云乔被顾城风大力推倒在地，手掌摔破了皮，她艰难从地上爬起来，借月色看着自己掌心溢出来的血迹，阴冷的勾了勾唇。
那就走着瞧，看谁最后求谁。
她这一路摸爬滚打都没靠任何人，都走到这一步了，还有必要靠谁？她抬眼看向顾城风离开的方向，沉吟片刻，转身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
偏僻的后院密林里，李云乔盯着迷雾笼罩的前方看得出神，身后脚步声渐行渐近。
“主子，让你久等了。”
德妃缓步走来，朝她福身行礼，她怯怯的看向她，然后将头垂得很低。
“惠妃怎么样？”李云乔悠悠转身看着德妃，“被割了舌头，也不能闹腾了....”
德妃艰难咽下一口口水：“人已经废了，她哭瞎了双眼....我没去过，怕见到她那样子，听她宫里的人说，恐怕不行了...”
闻言，李云乔沉吟着没有说话。
她目光铮铮看着德妃：“不值得可怜，都是她自己没用。”
“是是是，”德妃低声附和，“她太掉以轻心了，什么都说，嘴上没把门的，我当时也不好拦着，说起来，都怨那个淑妃，要不是她插手，惠妃也不会落到这一步。”
“她不插手，事情也会如此，”李云乔不疾不徐开口，“是我疏忽，本以为麦穗平时看着机灵，必定也能办好这件事，哪知道她失误得如此严重，漏洞百出！她被李蔓蔓所伤留下那些血迹就惹人生疑，更别说，还让在那两个侍卫那里留下把柄。”
越说心中就越愤懑，她还是太高估了麦穗，不过好在，现在麦穗死了，她不必亲手处理这个棘手的麻烦。
顾衍北跟苏团儿就是怀疑，那也只是怀疑，只要她再做些什么，那这怀疑就能完全打消。
“事情办好了？”李云乔冷眼撇了德妃一眼，拿着自己的一缕发丝绕在指尖。
德妃的眼中划过抹狡黠：“我办事，主子就放心吧，火已经点起来了，接下来，就看如何燎原。”
闻言，李云乔满意的点点头：“李蔓蔓一定深信不疑，这件事是苏团儿收买了麦穗所为。”
“是的，我不过就提了一句，她便扬言要杀了她，根本不用费什么力气。”德妃应道。
“德妃，你不仅是替我办事，更是为你自己，”李云乔轻声道，“若是除掉那个人，贵妃之位便是你的，是那个人阻了你的晋升路，让入宫在先的你，这么多年还只是一个平平妃位。”
这句话戳到德妃的痛处，她愤然道：“我已经迫不及待要她死了！”
李云乔看着气愤不已的德妃，唇角终于露出抹笑意：“好了，你回去歇着去，养好精神看明日的戏。”
说完，她转身抬脚离开。
明日会很精彩，现在，她要去看看李蔓蔓，因为这会是见她的最后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