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心殿。
君临天下的男人端坐在案台之后，手中捧着茶盏。
氤氲缓缓腾升，盖住了他眼中情绪。
满脑子都是长安殿那娇气包的身影，挥之不去，他心底隐着股躁动烦闷。
低头喝了一口茶，剑眉瞬间蹙紧。
“狗奴才，不知道朕要喝八分烫的！”
磁性嗓音沉闷落在大殿上，激起令人生畏的回音。
“皇上息怒！”
刘成吓得双腿一软跪了下去，皇上喝的可不就是八分烫的茶么？
皇上今儿这是怎么了。
这茶他都换了三次了。
头一次，皇上刚端起来就喊他拿开，说是茶味儿淡了。
第二次，他解开盖子看了眼又让他撤了，说凉了。
这一次他倒是喝了，可偏分说不是八分烫的。
天地良心，他侍奉皇上多年，从未在茶水上出过岔子！
皇上也从未因茶水的事儿对他发过火。
他能怎么办呢。
皇上是皇上，他说不是，那就不是。
“皇上，奴才这就重新沏去。”
说着，刘成准备拔腿开溜，却被顾连威叫住。
“去看看，镜离怎么还没回来。”
顾连威烦躁的揉着眉心。
就不信，找不到她的丝毫破绽！
刘成正要领命而去，一抹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咻的
他只感觉被突然掀起的风眯了一下眼，再睁开时，镜离就赫然站在殿堂中央。
他拱手道：“皇上，属下回来了。”
“说。”顾连威从唇缝吐出这个音节。
镜离压低声音：“您离开后，苏美人便在院子里的躺椅上躺了会儿，”
“然后四下打听她能领多少月例，且显得很急。”
话至此，镜离咽了口口水，艰难开口：“皇上，苏美人会不会是在外面欠下了巨额账目？要不，属下出宫去查查。”
他堂堂暗卫，真的不想继续躲在长安殿外的梧桐树上盯着一个娇弱得他一只手就能拎起来的病秧子美人。
相比之下，他更喜欢替皇上杀杀人，放放火，这才是他身为暗卫该做的事。
好想出宫。
座上的君王没有说话，巍峨的身躯端坐在那里，像静止的雕塑。
他半眯凤眸，回想着她先前说要问他一个俗气的问题，他没让她问出口。
原来就是想问这个？
早有耳闻将军府日子窘迫，他只当是传闻，从没在意过。
虽他与苏将军是朝堂上的宿敌，可他向来公私分明，从不埋没将才，给将军府的俸禄赏赐远比朝中肱骨文臣要丰厚。
她是真的缺银子？
去永寿宫给太后请安，拎着几条肉干就去了，整个宫里就她一人干得出来这种事。
“继续说。”
沉吟良久，顾连威悠悠开口。
镜离抿抿唇接着道：“之后，苏美人便躺在躺椅里休憩，突然有什么东西从墙外砸到了她的身上。”
“因为隔得太远，属下看不太真切，只看到苏美人盯着手中的东西看了好一会儿，貌似是一张纸条.....”
随着镜离的话落下，顾连威的眼里泛起道凛凛寒芒。
他的拳头不自觉得慢慢收缩握紧，手背青筋像错综缠绕在一起的藤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