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介绍一些，这两位就是我请来的帮手。”吴趣将两名肌肤黝黑的外国友人迎进屋内，伸手摁在其中一人的肩头，对李书瑶介绍道，说道，“这位名叫阿斯特兰，旁边的这位名叫泽西，他们是我在酒吧认识的两名‘业内人士’。”
看着吴趣热情的跟两人打着招呼，手法神情熟络无比，李书瑶眯着那对好看的眸子疑惑道：“他们是伏都教的高人么？”
带着一条银链子的泽西听到她的询问，用一口字正腔圆的四川话说道：“你个女娃儿阔以紫借问烙子，烙子停得懂宗文，粗咯广东话。”
李书瑶：“？”
吴趣笑道：“别逗她，她就是我说的那个女人。”
泽西露出一个“你真没有幽默感”的无奈表情。
然后，两人同时将目光转向李书瑶。他们神情平静，好似在审视一件物品，李书瑶立马就被他们那莫名具有穿透性的目光震慑，好似从中看到了一个说不清道不明，不知道由什么古怪能量组成的漩涡。
突然她只觉得额头一震，仿佛脑内有什么东西给了她重重一锤，但这种感觉却没有产生任何痛楚，震动过后，唯有轻微的晕眩感残留。
她不解的再次于那名叫做阿斯特兰的外国友人对视，事务所内的空气逐渐变得粘稠起来，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改变空气的性质。渐渐的，李书瑶开始觉得自己的大脑之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蠕动，好像毒蛇隔着密封的铁盒传出的吐信声，又好像有人在窃窃私语，如同午夜在从门缝中泄露出来的悄悄话，这些声音若隐若现，李书瑶自信分辨，其中重复最多的是一个英语单词——“Turnitoff，Turnitoff，Turnitoff！”
随着那个声音中夹杂的情绪逐渐暴躁，李书瑶只觉得颅骨之中有好几个人在激烈争吵，她闭上双眼，意图听得再仔细一些，马上，眼前的黑暗中开始游荡起一阵阵若隐若现的光环，一层笼罩一层不断向外扩散。光环的中·央是空的，偶尔会闪过一些片段，有杨曦月对她大声斥责，傅慎航对她嘘寒问暖，各家各户的豪门公子哥对自己谄媚讨好，直播时电脑屏幕上升起的火箭，四只胡乱朝对方挥舞的拳头。还有一些更早的记忆——大学面试时被一家模特公司看中，高中时因为发育过快而被同学霸凌，初中的某个晚上，自己睡在床上，朦胧间听到房门被打开……
“啊！！！”
李书瑶知道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她尖叫，撕喊猛地挣扎，想要挣脱开父亲的钳制，但无奈自己柔弱的身躯，力气远不及眼前的男人，这些反抗全然无用，随着睡衣伴随着那令人作呕的酒气被扯开，刚刚发育成熟的身体被迫暴露出来，眼前之人面目逐渐扭曲，变化成某种无法辨识的“东西”，李书瑶用好不容易抽出的双手猛地往前一推！
只听“咚”的一声闷响，就像是爆米花机炸开时震爆声，一股蔗糖的甜味弥漫在味蕾上，她只觉得胸口沉闷，手腕疼痛。尝试着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对让人毛骨悚然的黄色竖瞳，她下意识的想要退后，但只有脖子可以活动。一拉开距离，她这才看清，是那个姓江的混血女人，自己的双手被她分别抓住摁在左右，她奋力挣扎了两下，对方很快就将自己放开。
李书瑶剧烈的喘息着，突然发现不对劲，她朝左右看去，只见那张原本处在自己面前的茶几不知为何被推到了两米开外，就要撞到承放着宽大液晶屏幕的电视柜，上面摆放的整整齐齐的零食和烟灰缸此刻乱七八糟的散落一地，同在沙发上另一端的傅慎航神色紧张的瞪视着她，眼中满是不可思议的惊恐。她转头看向那两名黑人，发现他们已经退出了事务所的大门之外，正在跟吴趣低声讨论着什么，吴趣似乎是在向两人确定，两名黑人笃定的点着头，不是还用手指偷偷指向她。
原本坐在一边打酱油的梁聪此刻也已经躲进了厨房，正在跟小猫一人伸出一颗脑袋往外张望。
“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了？”李书瑶向双眼已经恢复正常的江晓彤问道。
“我哪知道，你突然又叫又哭，我按住你，结果你给我震了一下，还好我扛得住。”江晓彤皱着眉满脸嫌弃的拍平了衣服，又坐回了沙发上，继续说道，“你上辈子不可能是狐狸精，可能是个老式的爆米花机什么的……咚的一下就……”
似乎是怕表达不清楚，江晓彤双手做了一个从内向外爆开的动作，紧接着，注意到洒落一地的零食，心疼的蹲下身子收拾了起来。
李书瑶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将一袋袋零食放回茶几上，又将茶几推回原位，正好吴趣跟那两名黑人交谈完毕，走了过来，便随口问道：“你们聊完了？”
“嗯。”吴趣点点头，坐回办公桌，对李书瑶说道，“李小姐，你的情况，已经确定了，跟我之前的猜测不能说差不多，只能说一模一样。”
李书瑶还没开口追问，江晓彤便回道：“你什么猜测啊？你又没说出来，说不定其实你猜错了，但是又想装这个料事如神的哔，搁这儿马后炮呢？”
吴趣被怼的无言以对，连连伸手做出压一压的手势，示意她不要打扰自己装哔，等她闭了嘴，这才对李书瑶说道：“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
这被各类影视文娱产品用烂了的台词从吴趣口中说出来，并不能改变其烂俗的本质。李书瑶见他这会儿尽然卖起了关子，还以为他想坐地起价，语气中带着几分埋怨的问道：“好消息多少钱，坏消息又是多少钱？”
这个回答让吴趣跟江晓彤同时愣住，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想到了一条发财致富的内卷之道。江晓彤不知是被李书瑶逗笑了，还是被这个念头给整兴奋了，捂着嘴巴想掩饰点儿什么。
吴趣没有回答李书瑶这个奇特的问题，用强大的意志力憋住笑，说道：“好消息是，你真的不是什么‘天命之女’。”
见他没有趁机报价，李书瑶心中对他倒是有了几分好感，加上这确实是一条好笑，她转头看向傅慎航，挑衅似的说道：“听到没有！回去告诉你的狗主子！老娘不是什么天命之女！”
傅慎航本就不愿多说，但马上听出对方话语之中大有放自己回去报信的意思，赶忙打蛇随棍上的点头说道：“我知道我知道，我也不信你是什么狗屁的‘天命之女’，我一定跟马军说清楚这件事！”
“他要是不信怎么办呢？”江晓彤理所当然的问道。
“好了别说话了，还有个坏消息呢。”吴趣有一次成功阻止了江晓彤企图岔开话题的举动。
李书瑶心情如同上学时等待期中考试成绩一般，神情紧张的望着吴趣。
吴趣见气氛酝酿的差不多了，这才继续说道，“坏消息是，你确实有颠覆·国家的潜力。”
李书瑶：“?”
“只是潜力，不一定会变成实力。”
虽然吴趣如此强调，但李书瑶依旧不能理解这话中的含义，就在这时，门口传来脚步声，她转头看去，是那个名叫泽西的非洲友人已经走到她身后，正面带微笑的看着她。
她看不懂对方脸上的笑容，转头看向吴趣，问道：“什么意思？我为什么可以颠覆·国家？我是个核弹么？”
这时，她身后的泽西开口了，他将肩膀倚在墙上，标准的普通话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他问道：“你是不是人型核弹我不是很清楚，但我知道，肯定有个人，在暗中教授你一些神奇的知识，我不知道是用什么形式教授，但应该是有这个人，我说的对么？”
李书瑶身子一阵，转头看向泽西，江晓彤笑道：“对对，那个降智丹，到底是谁教你做你的？”
“是……”
李书瑶颇有些犹豫，不知道这两件事之间有没有什么联系，但马上，那个名叫阿斯特兰的黑人也走了进来，他一开口，声音中便莫名的透露着一股欢快的气息，即便他可以的想让自己的语调变得严肃，但依旧他说道：“你的情况我不是第一次遇到，上一次，还是上一次……额……我是说，三十七年前，那一次是碰巧，我帮你们国家的道政局找到了一个跟你差不多的女人，靠着这个功劳，才拿到了你们国家的绿卡。”
看着眼前两个岁数最多不过三十来岁的青年黑人，李书瑶顺口就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三十七年前？那你们现在多大年纪？”
吴趣没有打断这个偏移了主题的问题，按阿斯特兰说道：“你这个问题可难住我了，有一段时间我被囚禁，不知道过了多久，但我已经在中国生活了快半个世纪。我的这位兄弟来的比较晚，才来了二十多年。”
“你们是什么？”李书瑶出于本能的往沙发另一边挪了一些，但一想到距离沙发那头的傅慎航近了一些，便又挪了回去。
“这是个秘密，在中国，没有人整天想着我要把我塞进一只夜壶里，也没有人追着我的兄弟，质问他自己是不是世界上最美的女人。”
泽西幽怨的说道：“她们对‘世界’的认知范围实在太狭隘，我实在不想再编瞎话了。”
“这算什么秘密，你们这是已经自报家门了啊兄嘚！而且那不是油灯么，夜壶哪儿又那么小啊。”江晓彤冲着两人嚷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