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霸天火锅店中，吴趣看着熟悉的装潢，服务员熟悉的脸庞，和大门外熟悉的风景，不禁疑惑的对江晓彤问了一句：“我们是不是来过这家？”
“啊？”江晓彤跟着四处大量了一番，茫然的回答道，“没印象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记事儿的。”
说罢，跟在李沫西得意洋洋，六亲不认的步伐后面，来到了服务员为他们推荐的座位。江冷霜还是一副跟谁都没话说的模样，李沫西入座之后，迫不及待的抢过服务员手中的菜单，趴在桌上，咬着嘴唇，右手转着一根铅笔，为难的选着菜品。
“师傅，你吃毛肚不？”李沫西抬头问了吴趣一声，得到对方肯定的回答之后，在毛肚边上写了个X2，然后又抬起头，再次问道，“师傅，你吃鸭血不？”
等吴趣敷衍的点过头，江晓彤一手撑着下巴不满的说道：“你咋光问他，也问问我吃不吃啊？”
李沫西面带微笑的看向江晓彤，甜甜的声音问道：“师娘，你有什么不喜欢吃的东西么？”
江晓彤大大方方的一挥手，“我不挑食的，啥都吃。”
李沫西翻了个漂亮的白眼儿，转头对江冷霜问道：“你呢？”
“随便。”
听到对方这个简约的答复，李沫西跟个小主人似的继续埋头挑选火锅食材。吴趣突然掏出手机，给还在家里的小猫去了个电话，问她出不出来吃火锅，得到了对方的答复之后，便将火锅店的定位发了过去，顺便又给丁大壮发了条信息，然后不得不再发一次定位……由于人数增多，吴趣不得不召来服务员，给众人换了个圆桌。
等丁大壮带着小猫来到火锅店时，菜基本已经上齐了，丁大壮乐呵呵的往位子上一坐，夹了一筷子毛肚就下到冒着热气的红油火锅里一顿乱涮，同时说道：“稀罕啊，老吴，居然主动请吃火锅。”
吴趣朝李沫西嘴巴一努，说道：“她请客。”
正吃着一片涮好的牛肉的李沫西一听，一下子愣住，“啊？”
刚刚坐下，还在喝果汁的小猫一听，连忙一嗓子嚎来了服务员，要求加三分巴沙鱼和虾滑。
李沫西摸了摸有点痒的鼻子，朝吴趣投过去一个哀怨的眼神，憋屈的说道：“师傅，我已经没有钱了……”
不等吴趣回答，丁大壮就惊奇的问道：“师傅?你们整的哪一出？”
然而再次不等吴趣回答，丁大壮话锋一转，又冲李沫西问道：“你是不是脑阔子进水了？”
“你才脑子进水了！”李沫西跟个小孩儿似的反怼了回去，面对这个不认识的壮汉，果断暴露了本性，“我就要拜他当我师父，怎么滴怎么滴？”
吴趣吃了一块虾滑，眼睛都没往李沫西那边瞥一下，随口说道：“临时工。”
他这么说，丁大壮自然就懂了，转而继续调戏李沫西道：“妹儿啊，临时工风险很大的啊，没五险一金，没编制，工资低，任务重，还要负责背锅，谨慎啊。”
“哼，以后说不定就转正了呢？”李沫西不甘的对丁大壮做了个鬼脸，然后对吴趣问道，“是吧师傅？”
“不可能，吃完这顿结完账你就可以滚了。”
没想到吴趣的回答如此绝情，简直如同一把夹带着口水的利箭，一下子戳穿了李沫西脆弱的小心脏，她捂着刺痛的胸口软软靠在椅背上，身子不住的往桌子底下滑，活脱脱一个小戏精。
愉快的吃着鱼肉的小猫见状，发出了得意忘形的哼哼声，只觉得碗里鱼肉更香了。
大概颓丧了五秒之后，李沫西滋溜一下又支棱了起来，边涮肉边恶狠狠的对吴趣说道：“没有人能逃过真香定律。”
“你在说你自己么？”
江晓彤适时补刀，给李沫西闹了大红脸，她在心中安慰自己是吃火锅辣的，也就没反驳，一边用纸巾抹着不停发痒的鼻子，一边跟众人抢肉吃。
大概加了三次菜，李沫西的绝望感愈发的强烈时，丁大壮大概是吃饱了，放下筷子，对吴趣问道：“老吴啊，这事儿，你真不参与了？”
吴趣喝了口啤酒，又吃了个丸子，回答道：“不然呢？总局那边下的命令，我有什么办法？”
“不是，老吴啊，这不是你的作风啊？你怎么就突然下令销毁所有‘系统’呢？这要是只有咱们市，他们还能听你的，但是这么多市同时动手，明显是僭越了啊，马局长都不敢冒然这么搞。”
吴趣对于丁大壮的这个问题来了个默不作声，只顾着吃肉喝酒，一旁的李沫西插嘴道：“师傅，你是不是嫌我……不是，嫌他们太烦了，不想管了啊？”
“我管过你们么？我怎么记得，我就揍过你们？”吴趣吃下最后一块鸭血后，转头看向李沫西，“又没人给我钱，我管你们干什么？”
李沫西被这句话问得莫名其妙，又问道：“那……师傅，你为什么要给那个叫黄元冬的搞‘系统’啊？”
吴趣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嘴上的红油，又喝了口茶，一旁的江晓彤替他回答道：“因为黄元冬是夏颉的朋友。”
“哈？”李沫西顿时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惊道，“那样的人也有朋友？”
“是啊，那样的人也有朋友，你有朋友么？”吴趣语气随意的问道。
“有啊，我朋友可多了，不过都是学校里的。”李沫西说道。
“我就没什么朋友。”在一旁迷迷糊糊，捂着吃撑的肚子装死的小猫说道。
众人想听她说完下半句，结果等了半天，小猫也没再吱声，丁大壮问道：“那，老吴啊，接下来你们打算怎么办？”看書喇
“该吃吃，该喝喝，日子不还得过吗？我们平常又不是没业务。”吴趣往椅子上一靠，一副躺平摆烂的姿态笑着问道，“你跟那个黄忆雪怎么样了？”
“不是，你这是时候还有心情关心我的八卦？你没毛病吧？”丁大壮见吴趣试图转移话题，赶紧强行掰正道，“那个什么‘七神器’到底是什么东西？”
一提到“七神器”，一直在座位上没什么存在感，吃东西都小心翼翼的江冷霜，目光一下子转移到了丁大壮脸上，吴趣倒是很敞亮，直接说道：“是张誉早年收集的几件古董，有一定的威力，但其实不算什么神器，挂个神器的名头，骗骗那些小孩儿而已。
“其中正气印，玄女奉天图，和七巧诛邪扇，是制造‘系统载具’的必要物品，两仪白虹剑其实是个U盘，上面有个标签贴纸，写着两仪白虹剑，不是真的剑。根据她的说法，里面是张誉的笔记，纵横骨玉就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了，玄灵针嘛……也没听说过。”
吴趣把江冷霜透露出的信息说完，还跟她确定了一下，见对方点头，这个才继续说道：“这些在‘系统’数据库里都可以查到，如果夏颉得到了张誉的权限，那他就是可以看到的，二代‘系统’升级之后，摈弃了一代没什么用的人工智障交流功能，变成只是单方面的发布任务，解锁技能，和实施惩罚，这些都是张誉小团体里的一个技术担当搞出来的，叫什么来着？”
他看向江冷霜，对方嘴里缓缓吐出“蒋希文”三个字，于是接着说道：“这个人很有意思，励志于搞出玄幻科技产品，不过可惜出身不符合道研院的要求，理论又不符合国情，被拒之门外。后来被张誉看中，合伙搞出了这个东西，蒋希文没有修道天赋，是个纯理论型，张誉是个什么都敢玩的怪咖，两个人简直是天作之合。前几年那些给运动员用的法器，其实就是他们两个人一起搞出来的。我之前让任翟查过，这个人失踪挺久的，应该是在某个地方偷偷制造‘系统载具’吧。”
“那他们搞出这些的目的呢？”丁大壮问道。
“哈哈，这个嘛，说来你不信。”吴趣笑着对江冷霜投去了一个“你来说”的目光。
江冷霜不情不愿的开口道：“一开始是因为好玩。”
“好玩？？？”
“对，好玩。”吴趣重复了江冷霜的话，然后补充道，“一开始是因为好玩，那两个人都很叛逆，国家不给，他们偏要，拿不到就偷，国家觉得不好，他们偏要搞好，不然你以为为什么‘系统用户’之间有紧急制动机制？”
“可是……‘系统’的技能可以很容易杀死普通人啊？”丁大壮不能李姐，“这也算好玩？”
“只要给所有人都装上‘系统’，不就没问题了吗？”吴趣回答道。
一时之间，出了吴趣和江冷霜外，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吴趣则继续说道：“张誉本来的计划是开发出一种具有商业价值的产品，让民众在面对灵异袭击时，拥有自保能力，这种能力对同样拥有‘系统’的人是无效的。”
“但是这里面的技术难度实在太大了……”不太愿意说话的江冷霜意外的接口道，“比如一个人能喷火，他喷出的火焰虽然对另一个‘系统’用户遭不成致命伤害，但是可能会引起火灾，火灾的火焰不受紧急制动机制的限制，还是会很危险。”
这话，不仅让李沫西和江晓彤同时回忆起当时长滩湖围剿吴趣时，赵冰那条火蟒所引发的大火，听说消防队连续作战了五个小时，才确保了火势不会反复，这还是吴趣临走时帮了他们一把的结果。
而这还只是能量外放型技能，如果是肉体强化型，比如冷金刚或者王恒那种，扔出去的石头打爆一两颗大好头颅，简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就这样，你们还敢把这些‘系统’放出来？”李沫西心有余悸的说道，“还是免费发放？我都领了四个了，你们到底打算投放多少？”
江冷霜摇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但还是说道：“是钟寒云特别喜欢你，才给你通融的，一般不会给同一个人第二个。”
“哟呵，这里面还藏着不为人知的三角恋呢？”江晓彤一听到这种八卦，顿时掩盖不住脸上的滑稽表情了，眼珠子不自觉的就滑向了身旁吴趣的方向。
李沫西却不知道给她系统那个人的真实名称，但一想也就明白了，嘟囔道：“个干瘪老头子，喜欢我？变态是吧？”
这话引得几人一阵暗笑，吴趣仰头喘了两口气，忽然对李沫西问道：“刚才徐浩然跟你说什么了？”
他所问的，自然是之前李沫西和徐队长之间的谈话。
“哦，那个啊，徐队长要我去做卧底，引导他们内部的舆论风向，散播一些需要散播的消息，最好跟那些‘大哥’级的人物搞好关系，尽量让他们收敛一点……”
江晓彤摸着下巴总结道：“哦……就是让你去玩弄他们，这不是你最擅长的么？”
她阴阳怪气的自然是李沫西曾经跟张阳不清不楚，暧昧不明的关系，李沫西当然听得懂，刚要解释，就听到江晓彤抢先说道：“你要知道，你这样的女孩子，如果在小说或者电视剧里，那是很不吃香的，受欢迎的女孩子啊，都是那种，一生下来，就没跟男孩子牵过手亲过嘴，最好连话都没说过，冰清玉洁懵懂无知，一心一意等着男主角跟她来个意外相遇，然后在一次跌倒搀扶瞬间，跟对方激起爱的火花……”
她语气一转，嫌弃道：“哪像你这样啊，出场就婊里婊气的，又是本子王，还因为好面子，买通人帮你代打，抢别人老公，暴力对待前男友，你要知道，这里面有一条，那就是妥妥儿的腹黑女二，你倒好，全占了，你完了我跟你说。”
被江晓彤一顿铞，李沫西当场泪水湿了眼眶，目光不自觉的就转向吴趣，试图博取对方的同情为自己洗白白，结果对方居然只是惊愕的朝江晓彤竖了个大拇指，满脸都是“你好牛哔”的赞赏之意。再转向小猫，发现她竟然跟黑猫警长似的手指八叉着下巴频频点头，就差用油性笔在额头写上“言之有理”四个字了。而江冷霜和丁大壮，一个对她不感兴趣，另一个的目光中的吃惊之意也是真情流露。
“人家年少无知嘛……”
最后，孤立无援的她只能无力的辩驳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