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文宝用手抚着母虎，安慰下对方的情绪，缓缓说道。
“畜生，这是贫僧的主子，让他来，是为了给你两个亡故的虎儿超度。”
“若你敢生歹心，伤害他们，便是害了你虎子的亡魂，你，好自为之！”
陈文宝说完，母虎嗷嗷低吼两声，像是听懂了他的话。
然后，起身，在周围选了一处风水之地，让夜杀给夭亡的虎子掘坟。
赵正明白了，这和尚是要和当初在双龙山那会一样，给死者超度。
“文宝，没想到你的佛性，竟然连这般猛兽都能驾驭，难怪小白都会听你的！”
赵正说完，陈文宝把一只幼虎的尸体递给他，眼眸尽是悲悯。
“陛下，随贫僧掩埋这两只虎子，并为其诵念《地藏经文》，诚挚超度。”
赵正闻言，看了看怀中这具可怜的虎子，悲从心来。
但同时，他又感到一丝纳闷。
“文宝，你让朕这样做，肯定别有目的吧？”
陈文宝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将自己手中那只虎子放入夜杀挖好的坑中，口念佛号。
“阿弥陀佛。”
“陛下，刚才若非贫僧，便是四条性命！”
“四命？”赵正怔了下，明白过来。
母虎如果生不出三个孩子，她自己定然也有生命危险，可不就是四命嘛。
陈文宝叹了一声，继续说：“贫僧救了她母子，所以它心生感激，才对贫僧言听计从……此虎极具灵性。”
“这点朕倒是感觉出来了……不过这母虎也算不幸中的万幸，竟然遇到你这般得道高僧，可是……”
赵正点了点头，随即厉色盯着陈文宝。
“你也是胆大，若这母虎不分敌我，伤了你咋办？”
赵正的指责，透着浓浓担心，陈文宝淡然一笑，心存感激。
“陛下误会，并非贫僧鲁莽。而是此虎呼喊贫僧，让贫僧来救她。”
“什么？还有这等奇事？！”
不光赵正，其他夜杀都惊呆了：“难道此虎要成精不成？”
说完，看向身后的母虎，母虎仿佛听到他们的话，刚好扭头迎上众人目光，吓得众人赶忙把头又转回来。
草，还真是！
不过赵正很快意识到什么，疑惑道：“你说的这些，和让朕给幼虎诵经超度有何关系？”
“陛下先把虎崽掩埋吧。”
陈文宝让赵正把夭折的幼虎放进坑中，一边捧起土撒在虎子身上，一边说出了真相。
“陛下，若你为母虎的孩子超度，它以后便可为你驱使！”
“什么？！！！”
赵正一下不淡定了。
“任朕驱使？文宝，你不会是在说笑吧？”
“陛下，万物有灵，此虎更是灵性超凡，若陛下可以让她感受到你真心超度她的孩子，它必会感念陛下恩德，效命陛下。”
“效命朕？”
赵正觉得喉咙有点发干。
他回头看了眼远处和幼虎打闹的庞然大物。
身形像座小山，前爪比自己脑袋还大半圈。
突然，赵正脑中浮现出一个奇妙的画面，让他龙躯一震！
“文宝！如果，朕说如果！此虎臣服于朕，朕是不是可以骑着它，冲锋陷阵，与敌作战了？！”
这话说出，周围夜杀全都露出惊骇神色，心想陛下这想法太奇葩了，这怎么可能嘛。
但同时。
他们心中又隐隐流出一丝期待，甚至，振奋！
千军万马中，只见一名骑虎猛将，如同天生下凡，拔山倒树而来！
胯下白额巨虎，遮天蔽日，咆哮如雷。
只吓得万众敌军，闻风便丧胆，大小便失禁……好一幅让人神往的美好画面。
“呵呵！”
陈文宝有点无语地摇了摇头。
“陛下，普通猛虎便是百兽之王，这般巨虎更是万兽王者，可不会那么乖顺做他人胯下坐骑。”
“这……也对，朕就是幻想一下。”
赵正打趣，多少有点失落。
“不过陛下，难不代表做不到。”
“呵呵，莫要宽慰朕，朕方才只是说笑，莫要放心上。”
谁知陈文宝脸色却一下变得非常认真。
“贫僧没有宽慰陛下。”
“贫僧在少林时，曾在一本古经中看到过一段记载。”
“说百年前，外域佛教曾有五位高僧，来我少林参学交流，他们便是骑着五头庞然巨兽。”
“不过这本书后面的记载被人撕毁，贫僧当年请教几位老堂主，他们之说是杂文怪谈，还责骂贫僧不务正道，不许无数。但贫僧觉得这件事绝非子虚乌有。”
赵正听得入迷：“你为何这样笃定？”
陈文宝摇摇头：“贫僧不是笃定，只是之后的事情太让人生疑。”
“贫僧询问过几位老堂主这件事后，那经书第二日便被人盗窃了。”
“这也太巧了。”
“而且，历朝历代，只听闻有人偷盗少林的武功绝学，偷盗一本破损严重的闲谈杂经又是为何？”
“这里面肯定有事情！”
赵正帮陈文宝把心里的话说出。
陈文宝点点头。
“所以贫僧怀疑，那本经书记载的事，很可能都是真的……呵呵绕了一大圈，贫僧只是想说，若真有人把这般巨兽训成坐骑，说不定陛下也可以做到！”
赵正若有所思，点了点头。
“看来这传承数百年的少林，藏着不少秘密啊。”
说起少林，赵正又想到了肖岩。
“臭小子去了那么久……看来真出事了……黑熊也快回来了吧。”
赵正起身望向远处迷茫的黑夜，剑额高高隆起。
他想亲自去趟少林，但当前北方复杂的局面，他着实脱不开身。
至少，要等到他这盘棋下完才行……
收敛心神，赵正跟随陈文宝，跪坐在地，为墓中的虎崽缓声念起《地藏经》。
经文如血，顺着人们的耳郭，流入他们的心脏。
再次流出，已是苦辣滋味。
泪水滑落，赵正回头望了一眼身后的母虎。
见他望来，母虎赶忙把头别到一边。
呜呜哀鸣，将旁边熟睡的孩子，紧紧拥入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