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盛昔陶嘴里的牛奶直接喷了出来,他看着一片狼籍的副驾驶,脸上满是震惊和不知所措。
陆晖雨似乎也没想到他会有这么大反应,伸手丢给他纸巾,毫不避讳地问:“所以没做过啊?”
盛昔陶擦着嘴,朝陆晖雨翻了个白眼:“你是娱乐记者吗?这么八卦?”
“我不过就是好奇,随便问问。”
“好奇心这么大建议去研究量子力学。”盛昔陶无语,“看你人模狗样的,思想居然这么肤浅。”
陆晖雨听了耸耸肩,略带可惜地说:“我以为他这么多年一直禁欲是因为你,没想到连你也不行啊。”
这话一出,盛昔陶不由哽住,他重新审视陆二少爷。
这家伙是不是不晓得陆大少爷从前阳痿啊?
或许是了,哪个alpha会承认自己不行呢?
还是在这样一个随时随地想谋朝篡位的兄弟面前。
不过现在不一样了,二少爷,世道又变了。
盛昔陶的眼中突然蹦出一个圆柱形的保温杯,然后那玩意儿的触感径直放大,猛地杵在他脑后。
“啪——”
盛昔陶当即默念了三声“阿弥陀佛”!
汽车开上了高架,还有十来分钟便达到机场,盛昔陶靠在副驾驶上打了个呵欠,大概是昨晚做了一夜的噩梦没有睡好,现在困意来袭。
陆晖雨见状道:“你可以闭一会儿眼,到了我叫你。”
盛昔陶想说可以再坚持一下,可惜没过几秒眼皮便沉重地阖上了。
意识像断了片一样陷入黑暗,梦里乱七八糟,兵荒马乱,等他无比疲惫地再次醒来时,却发现自己身处一个房间里。
头顶昂贵的水晶吊灯和巨大的白色床榻令他一瞬间紧张地坐了起来。
这里是酒店?!
盛昔陶扶着昏胀的头脑,立刻把手插进口袋,触摸到了手机后,他庆幸自己不是在梦里,然而看了一眼屏幕后,他宁可是在梦里。
因为时间已经过了早上八点,而他所处定位依旧在伦敦市区。
原本应该坐上飞机回国的自己怎会躺在这儿?
陆晖雨人呢?
脑子里冒出一连串问号,他下意识查看自己的衣服没有被解开的迹象,又见自己的背包被丢在床头,身上的钱财也未被拿走,傻愣了半晌后,终于反应过来什么,立刻起身往外跑。
谁料刚一开门,便撞进了一个人的怀里。
那股压抑寒冷的信息素似曾相识,扑面而来的是不可遏制的怒意。
“你穿成这样准备去哪儿?”
陆曜山凌厉的嗓音猝不及防地响在头顶。
盛昔陶一下定在原地,他怎么也没料到陆曜山就站在门外。
只见他面色极度不悦,眼睛在盛昔陶凌乱的衣领上扫过,而后迅速往房间内瞟了一眼。
“……”
这一连串的举动分明带着检查和怀疑,盛昔陶还没回过神,内心轰隆下沉。
“你想找什么?”
他注视着陆曜山,嗓音喑哑地问。
陆曜山理直气壮地瞪着他:“陆晖雨人呢?!”
“……”
这问题显然哽住了盛昔陶,因为他也想知道答案。
可惜陆晖雨这个混蛋早就不知所踪。
此时此刻,陆二少的目的昭然若揭。
假意收留和接送不过是个障眼法,他想看到的是陆曜山把自己“捉奸在床”。
盛昔陶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可是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陆曜山根本不想听他解释,他掏出手机,将屏幕上的视频怼到盛昔陶面前,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
“ross亲眼看见你俩进了酒店,你现在还敢假装不知道?”
盛昔陶见他气恼,下意识往屏幕瞧了一眼,这一眼却让他想立刻昏死过去。
手机上赫然是陆晖雨扶着他从地下车库出来,坐电梯上到酒店大堂,再进到酒店房间的视频画面。
望着视频中的景象,盛昔陶第一反应就是向陆曜山解释。
“早上陆晖雨说要送我到机场,车开到中途我晕过去了,我什么都不知道,醒来就在这个房间里了。”
这话逻辑链没问题,加上那视频中,盛昔陶被陆晖雨紧紧拦在怀里,从背后根本看不出他此刻有无意识。
陆曜山听了却不为所动,他一意孤行地认为自己被背叛了,气愤地一把捏住盛昔陶的肩。
“你现在连一句实话都不肯对我说了是吗?!”
盛昔陶觉得冤枉至极,顿时大声:“我说得都是真的!陆曜山你能不能讲点道理!”
“讲道理?”陆曜山嗤笑一声,从身上翻出了另一样证据,直接丢在地上。
只见那颗圆滚滚的东西在地毯上弹了一下,滚落到角落。
盛昔陶错愕地低下头,等他看出来是什么时,不由一顿。
那是颗墨绿色的纽扣,上面还带着被扯断的线头。
与此同时,陆曜山站在他身后冷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这颗扣子是你外套上的吧?”
语毕,他再次粗暴地将盛昔陶拽到面前,扯住他外衣的右侧口袋翻开来,果然发现那里缺了一粒纽扣,随即整个人如遭雷劈。
盛昔陶被他拽得生疼,刚想开口辩驳,看到这副景象,也怔在了原地。
他根本没注意到这颗纽扣是什么时候掉落的,或者,它是被故意扯掉的。
陆曜山显然就是这样想的,他此刻怒不可遏,脸色白得像鬼。
盛昔陶脑中的惊慌一下子放大,他错愕地问:“你是在哪儿捡到的?”
这问题简直是在往陆曜山的心上插刀,他脸色又白了一度,咬着牙道。
“陆、晖、雨、家。”
空气一下子安静了。
盛昔陶愣在原地,他的意识发懵之际,陆曜山再次开了口。
像是觉得这颗“纽扣”还不算什么,他偏要将两人都逼到悬崖上。
“盛昔陶,我倒是想问你,你说陆晖雨早上答应送你去机场,你和他是约好了早上见,还是昨晚就在一起?”
“……”
盛昔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震惊地抬头。
只见陆曜山冷漠极了,似乎不管他说什么都不会再信。
于是要出口的话就这么哽在了嗓子眼里。
盛昔陶张了张嘴,发不出一点声音。
他把自己推入了有口难辩的牢笼。
陆曜山见他沉默,浑身的血液都冷了下去。
他像无头苍蝇似的找了他一晚上,整个伦敦都快掘地三尺了,直到早上才意外听见白筱落说陆晖雨一整晚没回家。
他抱着万分之一的希望和内心的矛盾焦灼,立马开车去了里士满,到的时候大概七点半,可迎接他的只有别墅的管家。
管家没有承认陆晖雨有带外人进来留宿,只是百密一疏,离开前,陆曜山在进门的玄关角落看到了一颗似曾相识的纽扣。
如果只是一颗纽扣,根本说明不了问题,盛昔陶的外套又不是私人定制,哪里都能买到,或许是陆晖雨的哪个情人留下的也说不定。
陆曜山这样安慰自己,他可以接受盛昔陶躲起来不见他,但绝不能接受他出现在陆晖雨那里。
谁知老天偏要戏弄人,ross突然发来了两人进入酒店的视频,于是,这所有的一切串联在一起,拼凑出来的巧合,饶是陆曜山再不愿意相信,也无济于事。
他立刻发疯似的赶到酒店,上楼的时候,整个人都在发抖。
事实也终归像一盆冷水当头浇下。
虽然陆晖雨不在,但盛昔陶衣衫不整,浑身上下沾染着他的alpha信息素的模样足够说明了一切。
无论有没有发生什么,这一夜也有口难辩了。
此刻,盛昔陶站在原地,俨然不知该说些什么,他纵使跳进黄河,现在也洗不清了。
陆晖雨豁得出去,居然能拿自己当诱饵算计他和陆曜山。
他内心惨淡地一笑,是自己太天真了。
而陆曜山还蒙在鼓里,他的理智已经被抛在了九霄云外,情绪激动起来口不择言地说:“没想到你和陆晖雨挺腻歪的,先是在他家搞了一夜,现在又光天化日来了酒店?”
他眼底发红,嘲讽地看着眼前的人:“盛昔陶,你和他什么时候这么难舍难分了?”
盛昔陶听完,心脏被狠狠捏住,他有些站不住,只能紧靠在墙边不让自己倒下去。
他注视着陆曜山,问:“如果我说,我只是去他那儿住了一晚上,我们什么都没做,你会信吗?”
“什么都没做?”
陆曜山简直不敢相信到了现在盛昔陶还要狡辩。
他怒不可遏地朝他吼道:“你他妈当我傻子吗!你知不知道那栋别墅是奶奶死前留给他的?!”
“陆晖雨连我爸妈都不让进!”
“但他他妈唯独让你进去了!!”
陆曜山感觉浑身的血液灼烧起来,像要把自己烧成一坨灰烬。
天晓得奶奶走后,遗产里留给了陆晖雨两件东西,一套别墅和一片岛屿,但轮到他时,却什么都没有。
陆曜山百思不得其解,他自认为和奶奶的亲近程度虽不及弟弟,但也尚且和谐,为何奶奶要让他这样难堪?
至今难忘遗嘱公布时,家里亲戚们的眼神。
仿佛在昏暗的浓雾里拨开了一丝光亮。
从小到大投射在大少爷身上目光一下转到了二少爷身上,多么令人惊讶和欣喜。
而陆骢白筱落看他的眼神,瞬即产生了一股失望。
这件事也叫陆晖雨有了刺激哥哥的机会,每每提到奶奶,他就像是有了嘲讽他的筹码。
看吧,陆曜山,不是所有人都爱你的。
陆曜山的眼睛终于红了,他扯着嗓子。
“你知不知我找了你一整夜?!”
“你不回消息不接电话,我生怕你出一点儿事!”
“你到好背着我和我弟弟乱搞!”
“盛昔陶,你可真有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