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提货处

  金重轩看着一窝蜂涌进来的警察和记者,气得浑身直哆嗦。他没有办法跟警察硬碰硬,只能冲着一群媒体记者发飙:“谁让你们进来的?你们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没人回答他的质疑,一名警长走上前:“我们接到报警电话,有人在这里从事诈骗活动……”

  “电话是我打的。”沈珩站了出来,彬彬有礼地说道:“是我被骗了2165万欧元。我希望警方能够帮我追回这笔损失。或者,帮我找到本该属于我的雍正帝御宝白玉九螭钮方玺。”

  蜂拥而至的媒体记者一片哗然。早就听说案情的警察们也为之动容。

  很显然,所有人都被沈珩口中那个极为夸张的2165万欧元震惊到了。

  这是大多数人一辈子都赚不到的钱!

  顷刻间,所有媒体记者如同黄蜂一般团团围住沈珩,又被沈珩的助理和保镖们及时阻挡在三步开外。只能将手中的麦克风努力伸到沈珩的面前,大声询问道:“请问先生,您是如何被骗2165万欧元的?”

  “我看到门口的登记牌,这里不是拍卖会的提货处吗?您是想说您在拍卖会上被骗了2165万欧元吗?”

  为了更好的宣传拍卖会,高等拍卖行早在半个月之前,就联络了各大媒体做出相关报道。把拍卖会的规格吹得很高。

  因此很多媒体都知道今天会有一场拍卖会在雾城大酒店的顶级宴会大厅举办。他们甚至还收取了高等拍卖行的车马费,就等着拍卖会结束以后,吹一波“拍卖会圆满结束”,“压轴拍品拍出天价”的通稿。

  谁也没有想到,最后他们竟然会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拍卖会现场。

  不过“拍卖会主办方用赝品掉包压轴拍品,致使客户损失2165万欧元”的报道,显然要比“拍卖会出现天价拍品”的标题更有噱头。蜂拥而上的媒体记者就像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全都兴奋起来。

  还有记者眼尖地认出了在场的其他嘉宾们,立刻围了上去:“霍华德先生您好,我是《XX报》的记者,请问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史密斯先生,请问您对沈先生的指控有何看法?”

  看到这一幕,拍卖会负责人的脸彻底绿了。他有心阻止记者们的采访,然而没有人比他更清楚B国的媒体记者有多难缠。哪怕是为了高等拍卖行的名声考虑,他也不能得罪了这些无冕之王。

  金重轩气急败坏地大声喊道:“保安!保安!快将这些记者赶出去。”

  眼见安保人员迟迟不来,拍卖会负责人只能示意拍卖行的工作人员上前制止媒体记者们的采访,“非常抱歉,这是一场不对外公开的拍卖会,我们现在不方便接受采访。”

  “您高等拍卖行的负责人吗?刚刚那位沈先生指控高等拍卖行用赝品欺诈客户,请问您如何回应沈先生的指控?”

  “高等拍卖行真的用赝品替换了客户价值2165万欧元的拍品吗?”

  “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真正的雍正帝御宝白玉九螭钮方玺在哪里?你们会交还给客户吗?”

  记者们的提问此起彼伏,每一句都戳在了高等拍卖行的痛点上。拍卖行负责人哑口无言,只能一遍遍地重复:“这是一个误会。我们会尽快处理好这件事情。请相信我们……”

  眼见场面越来越乱,金重轩气得破口大骂:“酒店经理呢?雾城大酒店酒店的安保部门究竟是干什么吃的?为什么会允许媒体记者闯进客人包场的宴会厅?”

  跟着警察和记者匆匆赶过来的酒店经理听到这一番质问,立刻站出来解释道:“很抱歉,先生,这确实是我们酒店的疏忽。不过这些媒体记者是跟着警察一起过来的。我们已经尽力阻止了。还有更多的记者被拦在酒店外面……”

  言外之意,雾城大酒店已经很努力的在保护客人的隐私了。谁让拍卖行捅出这么大篓子呢?

  再说沈珩同样是雾城大酒店的贵宾。现在贵宾自己报警说他被骗了,还叫来了记者。他们雾城大酒店出于对贵宾和本国法律的尊重,总不能把警察也拦在外面不让进吧?

  “我看你们还是尽快处理好这件事,你们也不想让高等拍卖行欺诈客人的新闻成为今天晚上的头版头条吧?”酒店经理委婉的警告。他们也不想让这种丑闻登上报纸,这同样会损害雾城大酒店的名誉——

  谁让拍卖会是在雾城大酒店的顶层宴会大厅举办的呢!

  本以为这场拍卖会聚集了全球各地的绅士名流,会给酒店带来更好的宣传。谁能想到身为拍卖会主办方的高等拍卖行居然敢在压轴拍品上动手脚,用假货代替真货交给客户,还被客户一眼看穿,直接报警了呢!

  幸好沈先生宽厚大度,并没有因此迁怒雾城大酒店。只是提出让酒店把拍卖会上的监控录像调出来,方便警察办案。

  “现在调监控?当着这么多嘉宾还有媒体记者的面,你们酒店竟然会允许这种要求?”金重轩闻言,险些背过气去。他立刻看向那位看起来就很精明干练的警长:“办案期间调监控,还允许不相干的外人和媒体记者围观。这种操作应该不符合你们的办案程序吧?”

  “这是客户本人的要求。”警长冲着金重轩点了点头,彬彬有礼地解释道:“事实上,我们B国法律尊重每一位公民的知情权。”

  金重轩吐槽:“他又不是你们国家的公民!”

  警长先生立刻改口:“我们尊重每一个人的知情权。”

  事已至此,金重轩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办法阻止大家去看监控了。他只能趁着所有人赶往监控室的时候,偷偷打电话给金危榭,询问接下来该怎么办——

  虽然金重轩一直都很讨厌他这位堂兄,觉得金危榭虚伪又做作,还因此得到了爷爷的器重,但是金重轩也不得不承认,论起脑子,对方绝对要比自己强得多。

  然而电话响了很久,对面却一直没有人接通。金重轩皱了皱眉,直觉不对劲。

  他心跳漏了一拍,转身向设有监控室的客房跑去。却没想到刚推开门,就看到堂兄金危榭正跪在地上给爷爷做心肺复苏。

  金重轩瞠目结舌,脱口问道:“这是怎么了?”

  金危榭面色凝重,飞快说道:“爷爷刚刚犯了心脏病,昏过去了。”

  金重轩只觉得头皮发麻:“那还不赶紧送爷爷去医院,你干什么呢?”

  金危榭看了金重轩一眼,眼神如刀锋一般:“这个时候送爷爷去医院,你是觉得媒体记者的新闻素材还不够多?”

  “那也不能就这么——”金重轩话没说完,老人幽幽转醒了。

  “阿榭说得对。”老人重重喘了几口气,这才断断续续地说道:“这个节骨眼上,我们金家确实不能再引起更多的关注了。”

  “可是爷爷你的身体——”金重轩话没说完,又被老人打断了。

  “要是我今天死在这里,那就是我命数该绝。”老人气喘吁吁地闭上了眼:“到时候,你们只需记得,顾家又欠了我们金家一笔血债。这个血海深仇,我们金家迟早会报!”

  金重轩不赞同地扬声喊道:“爷爷!”

  “行了!”金危榭将一枚安宫牛黄丸喂给老者服下,寒声打断金重轩:“你今天本来不应该出现在拍卖会场。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的任性,给我们金家带来多大的麻烦。”

  金重轩闻言一噎,旋即想起了他飞快跑回来的原因。他张了张嘴,却又顾忌爷爷的身体,欲言又止。

  金危榭紧皱眉头:“有话就说。”

  金重轩不敢说,暗搓搓地观察爷爷。

  老者长叹一声:“有什么话就说吧。还有什么事情能比现在的局面更糟糕。”

  事实证明,确实还有。

  得知沈珩居然说服酒店,带了警察和媒体记者当场查看监控录像,老者不禁沉默了。

  金重轩也知道了裴六骏出现在拍卖会上的事情,气急败坏地说道:“这个姓沈的,出手也太狠了。完全不给我们留活路。也不知道咱们金家究竟怎么得罪他了。他干嘛要搅我们的局?”

  “别再抱怨这些没有用的话了。”金危榭眉头紧锁,沉声说道:“当务之急,是要想办法应对接下来的局面。”

  他们本来以为,只要金家的人不出现在拍卖会现场,就不会有人注意到高等拍卖行和金家的关系。然而沈珩既然有办法说服裴六骏反水,就证明他已经查到了金家和裴六骏的关系,甚至知道了金家和顾家的恩怨。他做了这么多安排,肯定有把握将隐藏在幕后的金家也拖下水。

  出师未捷啊!

  老者深吸了一口气,也不由得感慨道:“姓沈的,出手太狠了。”他这是想要釜底抽薪,将金家一锅端了。

  金重轩大惊失色:“爷爷,那怎么办呀?”

  老者没有说话。反倒是金危榭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沉着冷静地道:“为今之计。只有和盘托出了。”

  让世人清楚金家跟顾家的恩怨,虽然会使得金家从幕后走上前台,让顾家对金家有了防范,并不符合金家原本的复仇大计。可为了私人恩怨指使同门师兄弟制作赝品栽赃仇人,总好过为了利益将客户的拍品偷偷换成赝品。

  前者只是私仇,后者却会影响到整个金家的信誉。

  金重轩闻言,愁眉苦脸地道:“感觉都不怎么好,只是差与更差的区别了。”

  按照金危榭的说法,不论他们怎么解释,都没有办法扭转金家因私废公,为了报私仇,不惜制作赝品害人的形象。这在他们这一行可是大忌。

  “你说的没错。”金危榭微微颔首,目光灼灼地看着金重轩:“所以不能将整个金家拖下水。”

  金重轩看着金危榭的眼睛,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反手指了指自己,迟钝地道:“我?”

  “没错!”

  这一次,开口的不是金危榭,而是金家目前的掌权人金大梁。他捂着胸口,目光幽幽地看着眼前这个不成器的孙子。几个小时前,他还痛骂金重轩这个蠢货不顾大局,险些暴露了金家的筹谋。然而仅仅几个小时之后,这个鲁莽的孙子却成了金家摆脱困局的唯一救星。

  “为了家族,你受点委屈吧!”

  *

  “你是想说,为了报复仇家,你竟然找人伪造了自家的压轴拍品,还跟人串通好了要在拍卖会上将这块雍正帝御宝白玉九螭钮方玺拍回去,只是为了在拍卖会结束以后,污蔑你的仇家眼力不济?”

  酒店监控室内,沈珩饶有兴致地看着自投罗网的金重轩。沉吟半晌,好整以暇地挑了挑眉:“这种鬼话,你以为我会信?”

  不仅沈珩不会信,监控室内的警察、媒体记者,还有围观了整件事的嘉宾们同样不相信!

  怎么可能会有这么荒谬的事情。在自己家族举办的拍卖会上串通外人造假不说,还要搞暗标操作,这种违反行业大忌的行为,难道高等拍卖行的管理层全是死人,一点都察觉不到吗?

  ——该不会是眼见事情不妙,被家里推出来背锅的倒霉鬼吧?

  一群人目光闪烁地看着突然跑出来自首的金重轩。相互对视时,眼眸里流露出的意味深长简直要淹了这座监控室。

  “不要把我当成傻子!”沈珩施施然说道:“我并不在乎你说什么,也不想管你口中的家族恩怨。我只关心我的钱去哪儿了,我只关心我的东西不见了。”

  沈珩看着金重轩,玩味笑道:“你既然承认这一切都是你做的局。那么真正的雍正帝御宝白玉九螭钮方玺呢?你把它藏到哪里去了?”

  金重轩闻言一滞,他怎么可能知道真正的雍正帝御宝白玉九螭钮方玺在哪儿?事实上,这个问题大概也只有一手造成了眼下局面的沈珩自己能回答出来吧。

  “我让裴老六把真的雍正帝御宝白玉九螭钮方玺藏起来了。”金重轩目光炯炯地看着沈珩,眼里流露的暗示彼此都很清楚。

  金家断定了这个差点让家族陷入万劫不复的局是沈珩一手操办的。他们深陷局中,已经没有反抗之力。但也不会坐以待毙。金重轩就是他们选出来的替罪羔羊。不管沈珩后面还有什么招数,金重轩都会代替金家,一力扛下来。

  沈珩自然也看明白了金重轩的暗示。他兴致昂扬地勾了勾嘴角,很欣赏金家干脆认输的态度。

  他微微皱眉,脸上浮现出一丝若有所思的神情,装模作样地问道:“什么裴老六?”

  金重轩在心中暗骂,嘴上却只能乖乖交代:“就是在监控录像中,一闪而过的那道人影。他叫裴六骏,是我爷爷的同门师弟。”

  听到金重轩提起裴六骏这个名字,顾八刀终于反应过来了。他猛然看向金重轩,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原来金重轩口中那个不惜牺牲家族名誉和家族信誉,也要栽赃陷害的仇家,竟然就是自己!

  姓金?

  霎时间,顾八刀想到了什么,一道凉意从尾椎骨升起,瞬间蹿上脑门。他正要开口,手背忽然一痛。

  顾八刀扭头看向顾九阙。只见他的孙子正一脸沉默地站在他的身边,漆黑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人群中间的金重轩。

  同一时间,金重轩已经如实交代了他是怎么雇佣周牧和裴六骏陷害顾八刀的。

  直到此时,顾九阙才疑惑地开口:“周牧周老板?”

  眼见顾家祖孙终于有人开口了,金重轩桀骜地点了点头,仇恨的目光不加掩饰地射向顾九阙:“不错。我就是想要你们顾家身败名裂。”

  金重轩本来以为,顾九阙接下来肯定会问他为什么要陷害顾家——这是人之常情,他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将金家报仇的理由说出来,在媒体面前争取一点同情分。

  然而让他没有想到的是,顾九阙根本就没给他这个机会。听了他的话,顾九阙非但没有追问金重轩陷害顾家的缘由,甚至没让顾八刀开口,只冷着一张脸严肃说道:“周牧周老板确实花了一千五百万,重金聘请我爷爷当他的掌眼,陪他来B国参加拍卖会。”

  “我不管你跟周老板之间有什么阴谋诡计,周老板没能如愿拍下雍正帝御宝白玉九螭钮方玺,是他自己的事。你没能通过周老板成功陷害我爷爷,那是你的事。我爷爷的工作已经圆满完成了。服务到位,概不退款。”

  顾九阙这话一出,原本喧闹嘈杂的监控室立刻安静下来。

  金重轩瞠目结舌地看着顾九阙:“……”

  其他人也目光复杂地看着顾九阙。就连顾八刀都有些意外的看了过来。

  谁都没有想到,面对金重轩的攀咬指责,顾九阙的反应居然会是这样的。

  金重轩深吸了一口气,他被顾九阙不按牌理出牌的回应打断了情绪。脑袋瓜子转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愤怒地道:“谁跟你说这个了——”

  顾九阙皱了皱眉,又打断金重轩的话:“既然没想说这个,那就别说了。还是说说雍正帝御宝白玉九螭钮方玺吧。就像你说的那样,你们金家找人制作了赝品雍正帝御宝白玉九螭钮方玺,是为了在拍卖会上暗箱操作,让周老板拍下这块印玺陷害我爷爷。可是拍卖结果出来以后,分明是那位沈总拍下了雍正帝御宝白玉九螭钮方玺。贵行为什么还要把真品换成赝品,还把赝品交到了客户手上呢?”

  顾九阙顿了顿,目光看向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金重轩,徐徐说道:“我记得交货的时候,是你亲手把那块压轴的雍正帝御宝白玉九螭钮方玺送到沈总手上的吧?当时沈总怀疑那块印玺是假的,你还不肯承认?你在提货处,当着其他宾客的面,大声质问沈总,凭什么认定那块印玺是假的?还问他有什么证据证明印玺是假的?”

  听到顾九阙的描述,在场的嘉宾们也都回忆起了当时的情况。他们的目光再次落到金重轩的身上。都想起来了,那块印玺确实是这个人和另外两位拍卖行的安保人员一起从拍卖会场送过来的。

  也就是说,是金重轩亲手把假货送到了客户的手上,事发之后还不肯承认,不仅态度嚣张地质问客户,还在监控录像曝光以后,想出这么拙劣的借口洗白拍卖行?

  看到大家都露出了思考的表情,顾九阙眼眸微垂,他看着金重轩继续说道:“你在提货处的态度那么坚定,如果沈总没有发现你交到他手上的雍正帝御宝白玉九螭钮方玺是假货,你还会为了报复我爷爷,亲口承认是你在拍卖会上用赝品替换了真正的雍正帝御宝白玉九螭钮方玺吗?”

  金重轩的表情再一次僵硬了。他怎么都没有想到,顾九阙竟然会从这个角度反驳他。

  监控室内,原本就对金重轩的话将信将疑的嘉宾们彻底清醒了!

  是啊!如果事情的真相真如金重轩所说,他是为了报复仇家才会制作赝品陷害对方。可是在拍卖会上,分明是东夷集团的沈总竞拍到了那块印玺,又不是他口中的周老板。

  既然如此,那块假的印玺为什么还会经由他的手,送到沈总的手上?

  如果东夷集团的沈总没有在提货当场发现雍正帝御宝白玉九螭钮方玺是假的,事后拍卖行还会承认是金重轩用假货掉包了真货吗?

  显然是不会的。

  所以那个金重轩说了那么多,全都是在放屁。

  谁会相信金重轩如此大费周章,明知陷害不到仇人,也要掉包雍正帝御宝白玉九螭钮方玺的目的,是为了陷害所谓的仇家呢?

  金重轩话里话外,总是想把顾家拉下水。他以为这么做,就可以洗白金家的名声,让大家理解金家的苦衷。

  可是别人根本就不关心金家和顾家的旧怨。甚至在众人眼中,金重轩的攀咬也不过是另外一种混淆视听的手段,最终目的还是想给拍卖行用赝品掉包压轴拍品的行为进行开脱。

  更加可恶的是,金重轩一次又一次的狡辩,却连自圆其说都做不到。

  “真是太无耻了!”

  有人忍不住怒骂出声。身为拍卖会的主办方,高等拍卖行居然监守自盗,事后竟然还敢编造出这样漏洞百出的谎话为自己开脱。

  高等拍卖行究竟把他们这些客户当成什么?

  分不清是非真假的傻子吗?

  一时间,所有嘉宾都愤怒了。

  沈珩的助理站了出来,看着因诸多嘉宾流露出的愤怒情绪而显得不知所措的金重轩,这位精英助理推了推眼镜,疑惑问道:“贵行究竟是不想拍卖这块雍正帝御宝白玉九螭钮方玺,还是不想把这块雍正帝御宝白玉九螭钮方玺卖给我的老板。”

  又是搞暗箱操作,又是用赝品掉包真货的。精英助理微微叹息,用体贴的口吻说道:“我们也能理解,很多收藏家见到有价值的藏品,总是希望能够把这些宝物据为己有。或许身为主办方的金家也是如此。”

  “你们知道雍正帝御宝白玉九螭钮方玺的价值,舍不得把这块印玺拿出来拍卖。又想拿出更好的压轴拍品吸引客户。所以才会把雍正帝御宝白玉九螭钮方玺拿出来,放到了拍卖手册里面。又私下找了那位周老板,想要通过暗箱操作的方式把那块印玺拍回去。你们或许还精心算计了所有客户的资产,精心制定了1500万欧元的上限,以为这样就可以万无一失了。却没想到拍卖会中间,杀出了我老板。竟然喊出2000万欧元的天价。你们自觉在财力上没有办法与我老板抗衡,就想到用赝品掉包真正的雍正帝御宝白玉九螭钮方玺……”

  精英男助理分析到这里,没再继续往下说,只是惆怅地叹了一口气:“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推理,是没有任何证据支撑的。你们千万不要信以为真。”

  然而精英男助理的推理思路清晰、条理清楚,并且逻辑缜密,至少要比金重轩提出来的报私仇论更加附和普罗大众的思维方式。

  于是所有人嘴上没说话,表情却很诚实。

  看到这一幕,金重轩急的差点嘴上冒泡,只能一遍又一遍地重复道:“你们不要相信他的话。我们金家绝对没有这么做的理由。我可以用我的职业道德和事业生涯发誓,高等拍卖行是绝对不会这样做的。”

  “或许吧!”霍华德男爵面色铁青的开口。他有些愧疚地看向沈珩,正是因为他在沈珩面前无意间的炫耀,才让沈珩注意到那块帝王印玺。然后,见猎心喜的沈珩才从他这里要走拍卖会的邀请函,花费2165万欧元的天价拍下那块印玺,却在提货的时候被身为主办方的高等拍卖行掉了包。

  想到这里,霍华德男爵简直无颜面对沈珩。要不是他相信了高等拍卖行的行业道德和行业操守,积极为这场拍卖会做宣传,他的朋友怎么会遭受这场无妄之灾。

  更加可恨的是,高等拍卖行背后的金家,在此之前一直积极游说霍华德入股高等拍卖行。更见鬼的是,他之前竟然心动了。

  霍华德男爵不由庆幸,幸好他没有答应金家的邀请。否则的话,今天在警察、媒体记者和诸位嘉宾面前丢脸的就要加上一个他了。

  霍华德男爵越想越觉得颜面无光,他目光冰冷地看着金重轩:“顺便说一句,你们金家的职业道德和职业操守在我这里一文不值。”

  “B国绝对不会允许这么卑鄙无耻的拍卖行继续存活下去!”

  金重轩的脸色瞬间变得一片惨白。

  沈珩用安抚的目光看了霍华德男爵一眼,他伸手拍了拍霍华德男爵的肩膀,表示这一切并不是霍华德男爵的错。他也是被人蒙蔽了。

  看着霍华德又是感激又是愧疚的眼神,沈珩微微一笑,又开口道:“既然贵行这么舍不得那块雍正帝御宝白玉九螭钮方玺。君子不夺人所好,那块印玺我也不要了。你们拍卖行只需要在破产清算之前,把我之前支付的2165万还给我就可以了。”

  金重轩:“……”

  同样跟沈珩激烈竞拍过那块雍正帝御宝白玉九螭钮方玺的嘉宾们听到这话,却更加愤怒了。原因无他,他们也像沈珩一样,是被拍卖行宣传的那块压轴拍品雍正帝御宝白玉九螭钮方玺吸引过来的。

  结果却看了这么一场好戏!这算什么呢?

  一时间,所有参与了雍正帝御宝白玉九螭钮方玺竞拍的嘉宾们都觉得自己被拍卖行耍了。

  “幸好我的财富比不上沈,要是我拍到了那块雍正帝御宝白玉九螭钮方玺,以我的眼力,大概是没本事分辨真假的!”有人开始说风凉话。

  “既然贵行这么舍不得那块印玺,为什么不干脆把它留下来呢!”

  “也许,我是说也许,高等拍卖行是舍不得那块帝王印玺,但是他们更加想要客户竞拍印玺的钱,又不想把真的帝王印玺交给客户,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看着群情激奋的嘉宾们,金重轩只觉得满口苦涩,却找不到更好的理由为金家开脱。

  顾九阙的一番话,直接将他的所有辩解都堵在嘴里了。

  没有人会相信金家和高等拍卖行真的是无辜的,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雍正帝御宝白玉九螭钮方玺是在什么时候被掉包的。

  或许在一开始,他们就不该认输,至少不该让他站出来背这个锅。他们就应该如实揭露顾九阙跟沈珩的关系,直接戳穿沈珩的阴谋。就算他们没有证据证明这一切都是沈珩自导自演,但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被动。明明什么都没做过,却死在了别人的口舌之中。任由他们训斥责骂嘲讽羞辱,却百口莫辩。

  可是爷爷和金危榭都担心他们的反抗会惹怒沈珩这位金融大鳄,宁愿推他出来背锅,顺便拉顾家下水,也不愿意正面对上沈珩。

  哪里能想到顾九阙比沈珩还会杀人诛心。他根本不给金重轩发挥的余地,三言两语就直接把金重轩和高等拍卖行钉在了故意掉包压轴拍品的耻辱柱上。

  早知顾家的小子这么难缠,他们就不该利用这场拍卖会去算计顾八刀。

  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金重轩懊悔地站在原地。他痛苦地看向顾九阙,又愤恨地看向沈珩,胸腔的怒火越烧越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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